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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 驼背和尚十八贱(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黑炭背靠在店门后,望着黑幽幽的楼梯口,心底一个声音规劝道:嗨,打开门管自走吧,既不举报他,也不帮助他,已经够意思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去管这档子鸟事,家还要不要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纷繁江湖,波谲云诡,江湖上的事,你管得了么!

一念及此,他“霍”地转身,手摸上了门栓,便要抽身走人,心底另一个声音却道:哎,人家柳三哥是天下第一条好汉,人家找你,是有难处了,也是看得起你,若在平时,你八抬大轿去请,也未必请得动,帮他,你当是白帮的呀,日后必有厚报,别急着走,没人逼你,三哥不会强人所难,再想想吧。

黑炭又转过身来,将背靠在店门上,只听得心,别别乱跳,委实拿捏不定。

大约三哥看见黑炭左右为难的窘境了,楼梯上传来三哥的声音:“不好意思,算了,这事确实太险,黑哥,再会,在下告辞了。”

黑炭压低嗓门道:“慢。”

他急步上楼,楼梯口是一条走廊,走廊两旁各有三间厢房,东厢房傍着岳王路,西厢房傍着后街小弄,只见最后一间西厢房,门一晃,“嗒”,发出一声轻响,关上。

黑炭三脚并作两步,走到西厢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门开了,只见见西厢房的窗帘拉拢了,只留着一条缝,一道窄窄的日光,斜射进屋内,依稀可见,窗口椅子上坐着苏州人时家驹。

黑炭有点不信,道:“你真是柳三哥?”

三哥笑道:“是。”

黑炭道:“小车桥内的死囚犯也是你?”

三哥道:“你听听声音,我是不是那个死囚?仔细听,就听出来了。”

黑炭道:“刚才你叫时家驹,在小车桥,你叫李长根,几天功夫,你就有了两个名字,名字真多啊。知道吗,如今,名蟀堂四周全是暗探捕快,难道你看不见?”

三哥道:“在下洞若观火。”

黑炭道:“你是玩儿命来了,柳三哥。”

三哥道:“没那么严重吧。”

黑炭道:“你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三哥道:“我也问自己,怎么找起黑哥来了?咱俩只有一面之缘,你没理由找黑哥,开得了口么,好意思么?”

黑炭道:“你不怕我出卖你吗?我是个生意人,把你卖了,能挣大钱啊,这种机会,一生也许只有一次,也许,一次都不会有。对一个生意人来说,难免心痒难熬。”

三哥道:“直觉告诉我,你不是这种人。”

黑炭道:“万一是呢,万一我是这种人呢,你可真是亏大了,把本钱都砸进去了。脑袋掉了,啥也没了,你不怕么?”

三哥道:“在下的胆子向来就大,在下相信直觉,直觉是个奇妙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在关键时刻,总是给在下出金点子,从来没有跟在下开过玩笑。”

黑炭道:“哎,谁让咱俩有缘呢,一面之缘,也是缘,说吧,只要黑哥能帮上忙的,就帮,要真帮不上,也别见怪。”

三哥道:“哈,等到真要开口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忙,想啥说啥,开门见山,不用客气。”

三哥一时有点难以启齿,求人帮忙的事,总是有点难为情,何况是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求助,呐呐道:“这个,这个……”

黑炭笑道:“手头紧,借钱来了?要多少,尽管说。”

“不,不是钱的事。”

“想在我店里躲几天,避避风头?”

“也不是。”

黑炭奇道:“那你找我干啥?”

三哥道:“听说你在道上朋友多,想想办法,把在下送出城去。”

黑炭松了口气,哑然失笑,道:“我当是啥事呢,那容易,一句话,这事包在我身上。”

三哥道:“这事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

“啊?”黑炭惊道:“如今各水陆关卡查检森严,正在追捕你的风头上,今天绝对不行。”

三哥道:“那就明天吧。”

黑炭道:“明天也不行,何必如此性急呢,凡事不可顶风上,谁上谁倒霉,风头一过,偃旗歇鼓,要出城,就容易多啦,黑哥亲自送你出城,包你顺风顺水,平安无事。”

三哥道:“不是在下性急,是在下有急事,急如星火,刻不容缓。”

黑炭道:“莫非,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三哥道:“当然,重要百倍千倍。”

黑炭道:“又在管朋友的闲事吧,别管啦,看,你管的水道,讨好吗?不仅不讨好,还非要把你置之死而后快呢,这叫多管闲事多吃屁,真正犯不着。黑哥我可是闲事不管,饭吃三碗,可以保身、全身、养亲、尽年。自己的事,还忙得丢盔弃甲,管不过来呢。不过,你的事,是个例外,不要误会噢。”

三哥道:“不是朋友的事,是老婆儿子的事。”

“她们怎么啦?”

三哥道:“危险,十分危险,我得去救他们。”

黑炭道:“她们在哪儿?”

“南京。”

黑炭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有危险?”

“水道总部在南京,水道的探子,在找她们。”

“找着了吗?”

三哥道:“不知道。”

黑炭笑道:“哈,不知道怎么就有危险?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吧。”

三哥道:“这两天,我左眼皮老跳,不是好兆头。”

黑炭道:“你也信这个?身体虚,眼皮也跳,得啦,你这叫‘杞人忧天’。”

三哥道:“内人在坐月子,孩子还未满月,牵挂啊。”

黑炭道:“那你怎么就出来了,这就是你的不对啦。”

三哥道:“在下不对的地方太多,实在对不起她们,不过,事出有因啊。”

黑炭道:“啥事?”

“一言难尽,黑哥。总之,出来是不得不出来,回去呢,最好能飞回去。”

黑炭道:“照顾你媳妇儿子的人有吗?可靠吗?”

“有,可靠。”

黑炭道:“那就好,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在我这儿好好待几天,养养精神,风头一过,黑哥我,送你出城。”

三哥道:“不行,我得走。”

黑炭道:“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若是这两天走,那是灯蛾扑火,自取灭亡。”

三哥道:“你有出城的门路么?”

黑炭摇摇头,道:“这两天,真没有。上头查得那么紧,关卡上的弟兄,都是有家小的,没人敢涉险。”

三哥起身,拧紧眉头在屋内来回踱步,苦苦思索,有顷,眉头舒展,一脸灿烂,笑道:“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知能否试一试?”

黑炭愕然:“办法?什么办法?”

三哥道:“你店里有个叫‘桂花袍’的伙计,对吧?”

“有啊,怎么啦?”

“可靠吗?”

黑炭道:“小伙子可靠,干活也卖力。”

三哥问:“怎么可靠?”

“没我帮他,也许早已家破人亡了。”

三哥道:“你帮过他,他不一定会帮你,恩将仇报的人,比比皆是。”

黑炭道:“他不是这种人,这个你放心,我眼火准,不会看错。”

“胆子大吗?”

黑炭道:“年纪虽轻,胆子却大。”

“哪儿人?”

“江西九江。”

三哥道:“既如此,就是他了。”

黑炭奇道:“怎么,一说到九江人,就确定是他了。”

三哥道:“九江人一向彪悍。”

黑炭道:“他好像并不彪悍。”

三哥道:“有种彪悍写在脸上,往往似是而非,其实并不彪悍,或者即便彪悍,也有限丝丝;九江人的彪悍是窝在骨子里的,外表看不出来,这种深藏不露的彪悍,要么不发作,一旦发作,才叫真个彪悍。”

黑炭道:“得,我是个粗人,不识几个字,三哥的话我不懂,听得混沌沌吃馄饨,越听越糊涂,直说吧,你要九江桂花袍干啥?”

三哥道:“你看,他的个头像我么?”

黑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三哥,一拍脑袋,道:“嗨,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像,个头差不多,哎,脸形也差不多,不过,五官不像呀。”

三哥道:“把他变成我的模样,太容易啦。”

黑炭面色一沉,冷冷道:“你要干啥?让他替你去顶罪,去坐班房?你便可借此,鱼目混珠,逃之夭夭?三哥,亏你想得出来,你啥时变成这种人啦?我敬你是一条英雄好汉,才答应帮你,如今,说真的,老子还真看不起你,走吧,咱俩没天谈。”

三哥并不生气,也没走,反倒在椅子上坐下,道:“黑哥,别急呀,在下估计桂花袍进小车桥两三天,就能出来,毕竟他不是柳三哥,就像所有抓错的柳三哥一样,事后,会无罪释放,还能得到一笔赔偿金。”

黑炭讥道:“这么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老人家罗。”

三哥道:“哪儿话呀,得谢谢你黑哥,还有桂花袍。”

“说来听听,你的高见。”

三哥拉过一张椅子,道:“黑哥,坐,要是你觉着行,就试试,要是觉着不行,就当在下没说。哎,马瘦毛长,人穷志短,在下也是万般无奈,方出此下策,万勿见怪。”

黑炭走过来,不情不愿,一屁股坐下,道:“说吧。”

三哥笑道:“不好意思,在下的馊主意是这样的……”

***

翌日清晨,城门未开,清波门内外排起了两行长长的队伍。

两行队伍中,五行八作,三教九流皆有,队伍中人杂,车马也杂,牛车、驴车、马车、独轮车、大板车夹杂其中,也有挑担背筐、拖儿带女的,挨个儿排着队,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望着前面的队伍动了没有,估摸还要等多长时间,才能挨到自己受检。长长队伍中议论纷纷,人声鼎沸,呼儿唤女,犬吠马嘶,十分繁杂喧嚣。

城门口聚集着众多捕快兵丁,黑沉着脸,目光犀利,手持刀枪,如临大敌一般。

所有的捕快兵丁,面朝着城内队伍,只要城门一开,盘查逃犯柳三哥的活儿,又得开场了,这活儿又累又枯燥,逢人必查,逢货必检,查了四五天了,******,至今一无所获。

太守明谕,柳三哥已被堵在杭州城,哪个关卡出现纰漏,让柳三哥给跑了,本官定将追查到底,严惩不贷。

至于,进城的人员车马,不用盘查,任由其进入,不得拥挤推掇,城内用铁栅将进出城的人员车马隔开,进城的人,不得在铁栅外,停留观看出城盘查,以免碍事。

六时正,城门大开,城外的队伍人声鼎沸,一拥而入,几个兵丁还嫌不快,吆喝道:“快走快走,不得停留,谁若停留观看,老子就让你去蹲小车桥。”

杭州人都知道,小车桥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可怕监狱,进去容易,出来难,那是进不得的。

此生不进小车桥,做个安逸安乐王。是杭人抱定的人生宗旨。

此时,城内的队伍,开始了日常盘查,盘查的进度太慢,出城的人心急,盘查的捕快兵丁何尝不急,无奈这是个细活,急是急不来的,一急就要出事,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人要查,男人由男捕快缉查,盘查来龙去脉,察看衣着神色,唯恐内中有诈,当然,免不了拉扯胡须头发或用热水洗脸,若果真露出原形,遇上了柳三哥,老子绝不含糊,大步上前,锵啷啷给他套上镣铐,抢个头功,关键时刻,靠的是眼明手快的这份手头功夫,听说,柳三哥相继受饥饿迷药困扰,身体极度虚弱,一时难以恢复,武功已大不如前,趁他病,要他命,正是建功立业,赚钱获赏,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这也是捕快兵丁虽啧有烦言,但也心存希冀,查得过细顶真的动力;女人由女捕快缉查,带入一旁帐篷,脱下衣裤,验明正身,生怕柳三哥男扮女妆,厮混其中,你不是善于易容改装么?到了咱们地头,叫你千变万化也万难出城。

人盘查烦,货物翻检更烦。

尤其是牛车驴车马车上的大宗货物,打开箱笼,逢箱必检,搞得一塌糊涂,尘土飞扬,以防柳三哥藏匿其中,查完了,再装箱上车,乒哩叭啦,车颠马嘶,车夫苦工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商贾伙计怨声载道,真个是劳民伤财,不遗余力。

这么个查法,快得了么?当然快不了,排队的百姓气得骂大街,却不敢明目张胆骂太守捕快兵卒,若弄得当官的火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就真个走不了啦。

有用么,没用,你就是沸反盈天,怨气冲天,查,还得那么查,这叫松进严出,当官的自有当官的道道,小老百姓懂啥,纯粹是瞎叫唤。

队伍起先有些慢,一会儿,就顺起来了,队伍在缓慢蠕动,只要动就好,动,就有盼头,只怕不动,不管你动不动,日影却不等人,按自己的脚步在移动,若队伍动得比日影慢,等到天一黑,城门一关,今儿排了一整天的队,脚骨发酸,脚底板痛,白白受罪,又出不了城,要明天趁早再来排除,那就亏大啦。

第二天接着排除的人,又不是没有过,这么排下去,啥都耽误了。

听说,杭州城的十个城门,队伍排得都差不多长,清波门还算好的,唯独北面的武林门、艮山门队伍排得最长,听说,柳三哥出城,最想去的地方是南京,从武林门、艮山门去南京近一些,大约是他去南京的首选。

水道动用各方力量,穷追不舍,逼得柳三哥仓惶逃窜,听说,他气坏了,想再去南京水道老巢作个大案,出出气,解解恨。因此,那两个城门查得特别严,队伍拉得尤其长。

清波门出城盘查是两个一拨,同时进行。

遇上出城妇人士女,便快一些,女捕快将其带入一旁帐篷,脱下衣裤,验明正身,即刻放行;若碰到男子,脸上毛发盛的,二话不说,先洗脸扯胡须再说,若皱纹胡须都是真的,再放人走路;最麻烦的是二十来岁、身材颀长,嘴上无毛的年轻男子,如若跟柳三哥的画像有些须相似,那盘查起来,叫个慢,那个问呀,打破沙锅问到底,问得萝卜不生根,问得你不知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问到最后,问者与被问者俱各头昏脑胀,前言不答后语,不知问到了哪里,绕来绕去,到了实在问不出花头了,毛估估像个好人,便放人,若毛估估有些可疑,便捆起来,关进帐篷,等候发落,慢就慢在这种人身上。

清波门城楼长官曲大兴,是个络腮胡子,是个较真的人,他端张椅子,在一旁坐镇,身前摆一张桌子,泡一壶茶,渴了喝两口,眼睛盯着被盘查者,不敢稍有差池。

连日来,他寸步不离守在城楼下督查,这个城楼长官是自己在边关沙场一刀一枪挣来的,可不能捅娄子整丢了。

余太守说了,杀人逃犯柳三哥就在杭州城内,若城关长官玩忽职守,让柳三哥逃出了杭州城,必将一查到底,严惩不贷。反之,若能将柳三哥缉拿归案,则将升官重奖。

升官重奖,曲大兴真没那个想头,不过,若出个意外,还真出不起呀。轻则,头上这顶乌纱帽摘了,抄没家产,返乡务农,重则,脖子上这颗大好头颅就得搬家,差子出在哪儿,老子不管,决不能出在清波门,所以,他天天守在城下,遇到可疑人员,就自己亲自盘问,免得让柳三哥跑了。

哎,有时,越是不想发生的事,偏偏越是要发生。

七时正,轮到了一对要出城查验的人,一眼看去,就知他俩不是一路人,一个是胖婆儿,胳膊上拐一只竹篮,一个是驼背和尚,肩上斜挎着只瘪瘪的褪色的蓝布包袱,那个驼背和尚。就是易容后的柳三哥。

柳三哥也真是的,易容就易容嘛,何必将自己易容成一个嘴歪眼斜,奇丑无比的驼背呢,看着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胖婆儿被女捕快带入帐篷查验,过了一会儿,出来放行了。

捕快士兵对柳三哥盘查的时间也不长,在一旁城墙上贴着四张柳三哥的画像:一张是柳三哥最爱扮的落魄书生模样,还有两张是柳三哥常扮的江湖郎中或算命先生画像,都蓄有美髯,神采飘逸,第四张是根据柳三哥真人相貌画的头像,清秀英俊,面白无须。

这四张画像贴得各到各处都是,驿站、码头、城关、客栈,巷头街尾,就连茅坑旁的矮墙上贴得多有,大约第四张画像画得太传神了,常惹得妇人士女,驻足呆看,想入非非,挪不动腿脚了。

因此,这四张画像对杭州人来说,早已稔熟于胸,妇孺皆知。不过,柳三哥说是说在城里,却至今,杳无音信,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捕快面对着这个驼背和尚,也不用对四张画像了,怎么看,这个丑和尚也跟柳三哥对不上号,只是应景问了几个问题,既无胡须可扯,也不用热水洗脸,那光溜溜的脸上,也洗不出啥名堂来,对着面目可憎的歪嘴斜眼和尚,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意思是,老子忙得头头转了,你来凑啥热闹呀。

驼背和尚道声谢,向城外走了三步,突地,清波门守城长官曲大兴,一声暴喝:“回来。”

放行的胖婆儿走在前头,驼背和尚走在后头,俩人转身,齐道:“长官,叫我么?”

曲大兴道:“和尚,回来!”

两个兵卒即刻上前,一边一个,夹着和尚,拖到曲大兴跟前,将他摁跪在茶桌旁。

胖婆儿手拍胸脯,转身走了,边走边哆哝:“喔哟喂,还好不是我,吓得心别别乱跳,也没有介凶的呀,像吃生米饭一样,吃相太难看,这种人,少见少有,从来没碰到过。”

驼背和尚柳三哥,低头跪在曲大兴茶桌前,好好一个人,怎么变成了这副吃相?

昨晚,柳三哥的易容术另辟蹊径,以前,他易容,虽角色各异,年龄有别,却均往美处易,怎么好看,怎么易,如落魄书生、江湖郎中、算命先生,皆是江湖中走背运的人,身世坎坷,愤世嫉俗者流,却偏偏易得风度翩翩,飘飘欲仙,看了让人心情舒坦。

这回易容,他易反了,挖空心思,剑走偏锋,怎么难看,怎么来。他请黑炭将头发剃了个精光,还现教现学,让黑炭在自己头上用艾火点了六个香疤,脸皮本就光溜溜的,不假任何修饰,他嘻嘻一笑,嘴一歪,眼一斜,扮个鬼脸,出指在面颊“牵正”穴上,点了一指,立时面部牵转,扭曲僵硬,嘴歪眼斜,面容大变,这张脸,整个儿变了样,其貌怪异,丑不可言,丑和尚没有胡须头发,光溜溜的脑壳颜面,无可遮掩,一览无余,面相奇丑无比,歪嘴斜眼,怪模怪样,看一眼,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看两眼隔夜饭要吐出来,看三眼弄不好要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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