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虽然是个繁华的商贸城市,宵禁比普通的城市宽松些。但是在午夜大大咧咧、成群结队地驱车而过的,也并不多见。隔月街、红衣坊里头还笙歌漫响、人声鼎沸,但是周围的坊间都已静谧地睡去。一行马车驰到南门下,当先的家奴们叫嚣着要开城门。城墙上的守备匆匆赶下来,“疯了这是,大半夜的,封城令没听到咋的?”
“去悲魔山庄。”寥勇胤撩开车帘看了他一眼,“都是几张老面孔,放条道,大家都高兴——你看我们的样像是奸细还是要去打仗啊?”
那个守备想了想,朝上一招手叫来了两个兵丁。一个是快提不动刀的老兵,一个是条白脸兵(这二位再次龙套一下)。“快去,看看车里有没有可疑人等,要看仔细了!”说完自己溜到城楼上面去了。悲魔山庄的名号谁不晓得,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呗!
老兵一转身,“啪”地一靠脚行了个军礼,就按着老刀走到第一辆车前面,雄赳赳似个将军。他掀开车帘努力睁大老花眼看了看里面,祜家少爷立马吼了出来:“看什么看!不认识少侯爷?”说着把怀里的姑娘往怀里带了带。
那边厢白脸兵听着车里头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用剑柄象征性地挑开一丝缝,知府公子立马把一柄扇子摔了出来。他算是看清了,里头的两个人没穿衣服……
两个人从头至尾一帘一帘掀下去:知府公子、少侯爷、荥阳地头龙、第二富贾柴少爷、首富寥爷、定北将军的外甥……这么六辆车下来看得都没信心了,那一老一少看看剩下的三辆车,无奈地对视一眼。白脸兵走到第一辆车前,又是莺声浪语,躲;走到第二辆车前,白脸兵颤了颤骨头都稣掉了,继续躲;看到老头正要去掀最后一辆时他赶忙摆摆手,对着口型道:“我来——”
秦雍晗情知他们要过来了,就在一旁窝着拳头乱挥干着急。“你叫啊你叫啊,你他妈倒是叫啊——”楚轩谣心想原来这就是动真格啊,帝帝真是太可爱了,和接生似的,不由得呵呵笑出声来。秦雍晗一把捂住她的嘴,冷着脸低声道:“快,否则我真得来真的!”楚轩谣老实地点点头,酝酿了会儿红着脸对他说:“你在我不好意思。”看他脸色发白又苦着脸添了句:“其实你不在我也不好意思的……”秦雍晗长叹一声,帘外已经印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来了。
白脸兵听这最后一个马车里没有动静,正欲伸手去勾帘。不料触到车帘的一霎那,里面一声惨叫,骇得耳聋的老兵也跳开一步。白脸兵抖索了阵:“想不到咱荥阳还有那么横的爷,真不怜香惜玉……”他转身对城墙上一挥手,那守备懒懒一耸肩也就命人打开了城门。
马车里,楚轩谣憋着气抽抽嗒嗒,“你这也太狠了点吧……”
秦雍晗感觉到马车徐徐地走出城门,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横了她一眼,“关键时刻什么用都派不上。”
楚轩谣狠狠瞪回去,捂着被敲得有回声的头,又慢慢揉着腰,“过分!没事干嘛要拧我的腰!”
“你腰有长出来吗?”
白脸兵看着远去的马车队掏了掏耳朵,唤了声“诶”。老兵看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那白脸兵若有所思地说:“怎么又听见那句话了?”
“什么话?”
“什么秦什么变的。”
他们前脚刚走,知府的文书就匆匆赶到。他问守备:“今晚可有要出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