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平浪静(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玛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这里阴暗潮湿静谧幽深得看不到尽头。仅容一人通行的走道上,只要稍微停下脚步,冰冷刺骨的水滴就会砸到她身上。

她已经走了许久,但是不论怎样都无法走出这个地方。即使大声喊叫,也没有人回应她。周围静悄悄的,连点回声也没有。

玛丽觉得无比疲惫,她的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双脚麻胀得已经失去知觉。她的眼皮半耷拉着,随时都有可能闭上。可就算这样,她依旧咬着牙,含着泪,勉强维持着蜘蛛丝般随时可能断裂的意志,保证自己不停下来。

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她的双腿却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不断机械地维持着前进的动作。

过了许久,玛丽终于摔倒了,她已经很累很累,非常非常想睡觉,可是突然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看到这点亮光,玛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她不停地压榨着自己,那虚弱无力的身躯于是又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恢复了挪动。她就这么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不停向前爬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刻的玛丽看到了希望,她总觉得自己没有经受太多的痛苦,就到达了光亮所在的地方。当她的身体慢慢被光明所浸透,她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玛丽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休息一下,可是远处有个戏谑的声音制止了她。

“好不容易到达这里,就这样睡过去吗?”

玛丽本能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神明,她看到了什么,那是谁?这里怎么会有一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他们之间相距太远,她的双眼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的耀眼的光芒,他就像教堂里被穹顶上射下的阳光照亮的天使一样闪亮夺目……就缺一对雪白的翅膀在他身后展开了,玛丽想。

对方那双包裹在白色齐膝紧身裤中的长腿放荡不羁地半搁在水中摇晃,见玛丽直愣愣地朝着他发呆,他散漫地圈起一条腿,抱着膝盖,将脑袋支在膝头上,懒洋洋地回视她。而后他从水边一跃而起,像吃饱喝足后悠闲地漫步于月光下的印度豹一样,沉着淡定地向她走来。

随着距离的拉进,玛丽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她以一种近乎贪恋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纯黑色干脆利落的短发,绿玛瑙般明亮却犀利的眼珠,身姿矫健如猎豹般优雅修长,他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奔放的力量。

玛丽看得着了魔,稍微回过神来,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一方面是出于她那遇事多疑的警惕心,另一方面,也是她已经到了不能自动过滤羞耻的年纪,哪怕她能保证自己此刻正处在最好的状态,也没有理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一个陌生人猛瞧。

她一向知道自己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喜欢漂亮的人,她总觉得论起对世间美好事物的向往她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过遗憾的是,没有人能理解她,她也经常因此受人误解。

她自认是出于欣赏而全神贯注,但在其他人看来她那专注的眼神和她那痴迷的姿态都不过表露了她内心那叫人作呕的贪婪。

也许旁观者们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她并不像她自己认定的那样全无野心――虽然看到值得钦慕的漂亮宝贝多看两眼是天底下大部分人的通病,但谁叫这事搁在玛丽这个天生幸运值为零的倒霉鬼身上了呢。

既然她自己野心勃勃,当然就不可能再让自己显得毫无存在感。而一个缺乏资本的人一旦想要凸显自己存在,当然就不免要更加遭人厌恶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玛丽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她那愚蠢的脑筋也只够她想到这类念头:像是这种活像个野狸子一样的外表又不是她自己求来的,生得这样狼狈落魄好像她自己很愿意似的,诸如此类词不达意、抓不住重点亦或将过错归咎于他人的无耻念想。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既然到了这里,应该感觉很好才对啊。”

对面前出现的这个人天然的怀疑和突生的好感正在玛丽脑海中天人交战,对方却已经大大方方地将右肘撑在膝盖上单脚跪在了她的面前。

玛丽吃惊地看着对方那带笑的脸庞在离她不过一尺的地方停下,她吓了一大跳,在惊讶于对方竟不介意她的粗鄙的同时她忍不住开始琢磨对方是谁,到底是要干什么。

直到此时,玛丽才留意起自己周身的环境。

这是个闪动着金色光芒的巨大宫殿,宫室里光秃秃的缺乏家具和装饰,连块毛毯也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由月白石铺设而成的甬道连通到最开始看到少年的水池旁,池水被四英尺高黑金二色交错的玳瑁纹砖块圈在宫室尽头。

玛丽正惊讶地打量四周,不觉被少年伸向她的手所惊动,回过神来她着忙摆手解释说:“我站不起来......”

对方听了,有些古怪地瞟了她一眼后自顾自站起身来。

玛丽注意到他一直在看她的双手,她有些疑惑地跟着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手上的伤口消失了。

玛丽不可置信将手心手背来回翻看了好几遍,这让她注意到了一件更加诡异的事:她正穿着一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粉红色华丽裙装,脚下还踩着一双精致的银粉色镶边缎带小红舞鞋。

身前再度出现对方递出的手掌,玛丽试探着把手交过去,任由对方把她拉了起来。

直到真切地站立在甬道上,行走在少年的身旁,玛丽还沉浸在一种梦游般的虚幻中。但这无疑是一场最美妙的梦幻,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到,这真是叫人高兴,玛丽兴奋地已经有些忘乎所以起来。

“先生……我叫玛丽・贝内特,请问......”

对方不等她说完,便轻笑着接上:“是的,是的,玛丽,我知道,顺道一提,我叫玛利亚......”

玛丽还沉浸在愉悦的情绪中,咋然听到对方报出这样女性化的名字,当即呆愣着停下了脚步,她结结巴巴地打断他说:“这不可能,先生……不,我是说……”

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玛丽窘迫地满头大汗,好在对方露齿一笑,看起来全无芥蒂。

玛丽悄悄地吐出一口气,却听对方道:“只是看起来像个男孩――按照世俗的审美观来说。不过就我自己而言,这不过是另一种美的表达,更趋向于中性,有利于自身的舒适,又不曾妨害到别人的自由,倒是蛮叫我自傲的。毕竟上帝在创造了我们的同时,并没有亲口告诉我们男孩该是怎样,女孩又该是怎样,反正所谓的该是怎样怎样,也是由别人说的。顺道问一问,你自己亲耳听到上帝说过什么话么?”

虽然玛丽没听明白,倒也不妨碍她根据事实傻愣愣地摇头。

对方见了她的反应,得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出于上诉的原因,虽然我也不太乐意相信那谁谁谁转述的关于上帝福音的正确性之类的废话,但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我也不介意去相信他真的创造过一种更伟大的生物,传说中他们是一群没有性别的存在,你知道……”说着,对方做出了挥舞手臂模仿翅膀煽动的动作。

看到这样俊秀的人物做出这样逗趣的动作,玛丽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让她十分想笑,但她那相对体面的教养成功地阻止了她。

她听到对方欢快地道:“这下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嗯……我始终相信他们是存在的,而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充分体现了天堂的公平与公正。至于你此刻的讶异,不过是由于一些奇怪的家伙从中作梗,他们一向热衷于把不利于自身的情况加诸到别人身上,为此哪怕将他们自己亲爱的母亲姐妹列为二等公民也在所不惜。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言行到底有什么事实充作依据,但是他们既然已经得到了好处,当然要乐此不疲地使这些谬论持续下去,对他们来说,这也就成了履行世间公理与正义的头等大事啦。好吧,你大概不太能听懂。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咱们都是上帝的子民嘛,总得有点起码的自由和尊严――这你同意吧?”

玛丽说不出反对的话,她的思考速度跟不上对方讲话的速度,于是她只能针对最后这句话愣怔地点头。这样一来,真是完全博得了对方的欢心,她听到他快乐地说:“既然咱们对此都有了一致的态度,那我不妨顺便一提,我――就是你理想中的自己!这样充满自信、盈溢着力量的强大模样。怎样?看起来很不错吧,有没有觉得很快活?”

在对方说话的时候,玛丽全程以一种十足目瞪口呆的蠢样看着对方。此时她们已经很接近水池,因此她在这之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扑到水池边探头探脑地看向水中的自己,可是玛丽左看右看......

“哦,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只是你未来的一个可能性,没人规定你现在就得长成这样。”对方说着,不太在意地挑了挑眉。

虽然他充分表示了一种不用放在心上的姿态,可玛丽依旧震撼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的舌头还有说话这个功能。

“这不可能......不不不,我居然穿着裤子,穿着男孩子的衣服,这样的离经叛道.....不!妈妈会打死我的,爸爸也会被我给气死,我会丢尽祖先的脸面......”

对方似乎被她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吓到了,沉默了好半天也没有回话,竟任由玛丽混乱地说个不停。

等到玛丽终于无话可说停下来,才发现对方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她。

玛丽直觉对方有些难过,心里不禁也由此产生了些许不安,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对方,不料对方却忽然抬起头,那张脸上看不出半分沮丧,他如同陈述事实般地开口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你总是感到不安?”

玛丽没想到话题会跳跃的这么快,她还来不及考虑,就本能地想要否定这个荒谬地猜测。

“不,我从没觉得不安。我是绅士的女儿,我们家一年有超过两千英镑的收入,有一片很大的农场,家里有将近十五个仆人,吃不完的食物,看不完的藏书。我的家族曾经是这片土地上最繁盛的旺族,我的祖先不是什么不知名的菜鸟。就算不追根究底,我也是骑士的曾曾曾孙女,我为什要不安,这是不……”

“是吗,那让我换一个问法,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伤心?”

玛丽下意识又想反驳,而他看出了她的意图及时阻止了她,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拉着坐到池水边的高台上。

玛丽疑惑地看着他的手伸进水里轻轻拨弄,而后水面就像被风吹拂过般产生了连绵不断的波动。等水池再度恢复平静,玛丽惊恐地发现水中出现了午后她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哭泣的身影~像个下等人一样嚎啕大哭,全无风度可言,那样隐秘,那样肮脏。

她猛地站起来,头脑中名为愤怒的那根弦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高高拨起,理智这种东西倾刻便被她抛弃。

她以一种被激怒的毒蛇般狰狞的姿态歹毒地盯着对面那个自称是另一个玛丽的人,可想而知,一旦对方稍有异动,她便会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可是对面的大玛丽却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以一种玛丽从未见过的痛惜与怜爱的表情看着水中那个哭泣的她。

仅仅是一个眼神便击溃了玛丽一向坚固无匹的防备,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知道,如果她能够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回到那个午后,给那个无助的自己一个拥抱。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给她一个拥抱,这样她也一定会好受一点。

而此刻,就如同时光真正倒流了一般,玛丽再度回到书房中的那个她哭泣的时刻。

她极力摇晃着脑袋要把那一刻的软弱甩出脑海,她不断地强调:“我没有伤心,哪怕我哭泣也绝不是因为伤心。”

“是吗?这样啊,那可真奇怪。我倒是不反对因为伤心而哭泣,如果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即使没有反抗的权力,难道我连哭泣的权力也要被剥夺吗?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玛丽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让她也破罐子破摔起来,“好吧,我承认,我是很伤心。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我承认,又会有什么不同吗?”

“哦,那就说不准了,你知道,这得看你的愿望是什么?”

玛丽忍不住看着他出神,愿望,她离愿望实现的距离难道还不够遥远吗?不,那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希望已经完全破灭,所以一旦她反应过来,她便断然驳斥。

“不可能,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大玛丽完全不受小玛丽激烈对抗的影响,她孜孜不倦地继续着她的诱导。

“兴许吧,但也不妨碍咱们剖析一下原因嘛。先说说看,你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玛丽见她这样冥顽不灵,气冲冲地冲她怒吼:“这不是明摆着吗?如果你真的是我,就该知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简那样美丽娇俏,温柔可亲,讨人喜欢的姑娘。”

“那可真有些难度,你要现在去照照镜子么?不过也不用这么麻烦,你就将就着用池水看一看,貌似第一条你就很难达到呢。”

玛丽知道他说的话是事实,不过她还是颇觉难堪的低下了头颅。

不过玛丽的坏心眼大概是顽固地维持到了成年,大玛丽根本不给她足够自艾自怨的时间,她强横地将玛丽抱到池边,揽着她的肩膀,头挨着头一起看向池水。

“呐,瞧瞧吧,与其长大之后穿着完全不适合这张脸,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礼服,带着一副古里古怪的金边大眼镜,还是我这样子看起来更加符合期待吧,即使带上眼镜也很潇洒哦。”

玛丽心里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样,尤其是当他开口说话时,鼻梁上真得具现出了一副黑框眼镜~那样的气度,真是富有魅力到令人窒息。

可照玛丽那倔强的脾气,即使事实如此,她也依旧不会在嘴上承认。

不过大玛丽本来就很容易知道她的想法,也就无所谓她说不说出来啦。

“你看起来很不满呀,那咱们跳过这个话题好了。说说看,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为什么会那样失控,不是一直想做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吗?殴打自己的小妹妹可是连最恶毒的姑娘都不一定能做得出来哦。”

玛丽听了他的话,身体骤然痉挛,她不敢看渐渐产生震荡的水面,下意识转开了脑袋。

可即使果断采取了行动,那天晚上那种疯狂的恨意却再一次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就好像被人劈成了两半,一半狂躁不息的愤怒,一半战战兢兢的愧疚,两者相互交融,汇成了一股让人堕入地狱的恐慌绝望。

玛丽又一次感觉到胃部传来那种坠坠的沉重,恐惧逼得她焦急地为自己辩解。此刻她恨不得能将心里的想法倾倒而出,好让别人相信她并不是本性刻毒。

“我不是有意这样的,是莉迪亚抢了我的娃娃,这不完全是我的错。”

最新小说: 民国大亨:崛起于上海滩 覆秦 大唐好圣孙! 快穿:那个炮灰我穿过 逍遥四公子 开局诡秘天赋,焚尸就能变强 替嫁战王后,神妃携带空间去流放 堕魔后,反派头子她摆烂不干了 大佬穿成女配(快穿) 娱乐圈,你们的皇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