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玛丽耸耸肩道:“行不行的通我不敢说,反正她看到之后肯熄灯离开就成。”这么说了之后,见她们还是一副揣揣不安的样子,她又进一步解释说:“如果那是赫金斯太太本人的话,那么她一定能看到,你们知道,她是个远视眼。”

伊丽莎白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但还是情不自禁把头低了下来,老实说她其实没有注意到赫金斯太太是个远视眼。

难受地想着这件事,她慢慢地坐回了原位,可是已经没了用餐的心情。

贝内特先生默不作声地旁观了这一幕,心里跟卡着跟刺一样。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眼看着他最最聪慧的小宝贝儿被压得抬不起头来,锐气全失。他不想表现地对玛丽过于刻薄,但玛丽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把事情的结果告诉她的姐姐们,但她偏不,就像刻意找茬一样,她仿佛就是要看她们难受,看她们不痛快。

凭她有天大的聪明才智,仅是看她对自己的姐妹使阴招、用手段,非要分个高下,定个等级,就够做父亲的心头火起,大皱其眉了。

更别提在他看来这事儿虽然简和丽萃处理的不算恰当,但那也是迫不得已,依她们俩的个性来说,难道她们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玩乐在那样又黑又冷的天叫家里的仆人为她们冒雨通风报信吗?即使这确实是她们可以行使的权利,那也太小题大做,太不懂体恤下人了。从这个角度看,赫金斯太太也是有点儿吃饱了撑的,要表现自己诚实守信什么时候不能够?偏偏挑了这么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可想是这么想,但一来赫金斯太太的做法明面上根本挑不出不妥当的地方,她自己愿意遵守约定,又没强按着别人的头要求别人也这样做,实在无可指摘,二来玛丽虽说没讲任何能中贝内特先生意的话,但她也确实没说错任何一句话。贝内特先生着实拿捏不住她,只能憋屈地提醒她们牛奶快凉了,希望她们能少说点儿话免得他更加烦躁。

他的本意是等大家都用完早餐,再由他出面教导简和伊丽莎白如何恰当地应对这件事,不料光是食物根本堵不住玛丽的嘴,她一边吃饭一边还要唾沫横飞(其实并没有)的指挥家里人做这做那。

首先遭殃的是立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多莉:“到我房间去把花篮、剪刀和最厚的那本植物图鉴拿来”,说到这儿,她又问伊丽莎白:“你们房间有白板吧?”在伊丽莎白点头后,她又吩咐多莉把白板一块儿都取来。

然后等多莉一走,她又要求简有空把她这块白板清理干净,好像她自己没有手一样,又好像除了动嘴的事儿其他事已经叫她忙死了一样。

最后等到不管她说什么,她的两位姐姐都像不懂事的傻瓜一样一一应下,她才大发慈悲地下令叫她们多吃点儿,等早饭时间结束后立刻换衣服前往赫金斯家邀请赫金斯太太与她们一道散步采集标本。

在那两个傻姑娘提问说地面湿滑是否不太方便时,她立即笃定地告诉她们今天一整天阳光都很充沛,背离公路通向临镇的那条小道一个小时后就很好走了――嘿,就好像谁料不到似的。

在这之后,她一会儿让艾比去把她们三人的马丁靴擦干净拿来,一会儿又叫希尔太太上楼去看看她母亲醒了没有。

最可笑的是整个过程中她竟一点儿没少吃东西,基本上说一句话就能吞掉一块小面包,贝内特先生简直被玛丽给气乐了。

在酝酿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后,贝内特先生干脆狠狠闭了嘴。等玛丽完全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吃饭,他已经全然没了开口的欲望。

父女几个默默地用餐,坐在玛丽斜对面已经安下心来的伊丽莎白总是不自觉地盯着玛丽猛瞧。

那架势倒让人以为她会宣布某些重大发现,不过最后她也只是惊讶地说:“玛丽?!你的眼珠颜色是不是加深了?”

玛丽轻描淡写地颔首说:“兴许是因为视力发生了变化。”

“又下降了吗?”简听说不免忧心忡忡。

玛丽本人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她不可能告诉她们这是因为目力上升的缘故。她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想就这样混过去,但对面的简和伊丽莎白却不像刚才那样好打发,她们依旧一眼不错地研究她的眼睛,伊丽莎白甚至叉起一块火腿在她面前从左晃到右又从右晃到左。

玛丽被晃得眼皮直跳,忍不住眯起眼睛警告她说自己并不是狗,劳烦她省点儿力气多吃两口面包。

这样伊丽莎白她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贝内特先生原本乐得看她们的笑话,但一看玛丽对姐姐们说话如此不客气,他又觉得不乐意,他顺口打岔说:“什么时候跟我去城里找乔思福先生看看。”

这个建议让玛丽想起来伊丽莎白曾经说过自己的眼睛十分可怕这回事儿,她勾起唇调侃伊丽莎白说:“有什么意义呢?看我需不需要换双眼睛吗?”一说完她便反应过来这种说法有对抗她父亲的嫌疑,于是她立马一本正经地说:“……想来这是种不可能达成的奇想,还是退而求其次给我配副眼镜吧。当然我得指望爸爸先帮我说服佩妮女士,咱们都知道她铁定不同意我佩戴眼镜。”

她的补救来得太晚了点儿,贝内特先生已经看透了她的坏脾气,就是她拿她的母亲当借口也不顶用了,他当即沉声道:“在此之前,我想首先需要带你去看看脑子!”

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如此庄重严厉,简和伊丽莎白就是想把这当成是父亲好心建议玛丽该对后脑勺的恢复情况进行复查也不能够了。

她们大气也不喘,默默低头吃饭,那认真端正的态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想把盘子一起吃下去呢。

玛丽歪着脑袋盯着贝内特先生间歇性抖动的眉头若有所思,她隐约从中察觉了他心中压抑着的熊熊怒火。

她才有些讶异他为何会如此勃然大怒,凭良心说她不觉得她父亲是那种会因为别人一句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就轻易动怒的人。

“那就这样做吧,我没意见,一会儿您上城里去的时候我可以和您一起去。”

玛丽很清楚现在是不要想从她父亲口中得知他的想法了,但是如果他们能单独呆上那么一会儿倒还有点儿可能,所以她立即从善如流地表示了赞同。

但她这种果断的态度非但没让贝内特先生感觉好受一些,反倒使他更生气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她可以和我一起去城里?等等......见鬼的,我刚刚邀请她了?这下子我不仅得帮她应付她的母亲,还得感恩戴德地谢谢她愿意陪我上城里一趟,真个儿好!

贝内特先生被玛丽气得简直没有大笑三声,不过他没笑玛丽倒是笑了,紧接着她就精神奕奕地表达了一番几个月来第一次得以出门的喜悦。

她这样一说,贝内特先生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销声匿迹了。

待到早饭时间结束,贝内特先生看着几个女儿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融洽,觉得有必要重树一下他父亲的威严,于是他咳嗽了一声,提醒玛丽道:“昨晚下了暴雨,我要去农场看一看,没什么事儿的话大约一两个小时就能回来。你去收拾一下衣服,等我回来再出发。我们在你舅舅那里住一晚,如果你忍受得了来回奔波的话,明天早上办完你的事我们就接你舅妈和表妹一道回来。”

伊丽莎白本来已经要上楼换衣服了,听说舅妈要来,真是又惊又喜。

“这是真的吗,夏天已经过了,舅舅一家是准备来过米迦节的吗?”

“会不会太早了些?”简的语调也跟着微微上扬,看得出来,对于舅妈她们的到来,她也觉得很高兴。

“不算早啦,你舅舅今年虽然家业不太顺利,但事业兴旺,已经赚得够多啦。而且小西莉亚刚刚恢复健康,医生说她得到干净的乡下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西莉亚竟然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重病了一场,这个消息真是前所未闻,简和伊丽莎白急迫地想得到更多消息。

贝内特先生还有事需要处理,不耐烦再满足姑娘们的好奇心。他示意玛丽赶紧去收拾东西,之后伸出手臂推了推姐妹俩的肩膀说:“有什么疑问等你们的舅妈带着西莉亚来后你们可以尽情问个够,现在快点出门,你们已经失约了,不能再迟到,这不是一个正派的英国淑女该干的事儿,快行动起来!”说完,他不等姑娘们回答,接过女管家希尔太太递过来的帽子和马鞭就走了出去。

简和伊丽莎白即使就再多的疑问此时也只好咽下肚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们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先去找赫金斯太太。

今天应该不能算是贝内特先生的幸运日,虽然农场里并无损失,他得以尽快赶回家,但就在他和玛丽准备启程去伦敦的时候,贝内特太太居然违背了平常的习惯提前清醒了。

既然如此,贝内特先生就不得不告诉他的妻子,他打算带着女儿去伦敦复诊顺便看看是否有必要给她配一副眼镜的事儿。

眼镜?在贝内特太太看来那玩意儿根本就是老处女的标配,她当即怒不可揭。

在这之后,家里是如何鸡飞狗跳,两个小女儿被意外吵醒后是如何气得直哭这都不必再提。

咱们只要知道,结果是贝内特先生带着玛丽以近乎逃难的姿态飞奔出家门就没错了。

别提准备马车,父女俩谁都没有提出要把马骑出来。还是路过卢卡斯家的时候,碰到正要出门的卢卡斯先生,好心的卢卡斯先生捎带了他们父女俩一程,他们才不至于需要徒步走上一英里路追赶镇上即将发车的马车。<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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