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由打定主意,身上银光流连,三步化作一步,借周遭月光锁定了阴阳家少年气机,当胸一拳,全无半点套招,但俨然是军中拳法,最是简单至极,却然人难以找到破绽。
阴阳家少年暗道不好,尝试过后发现,即使凭借自家步法也是避无可避。
“月亮?”
他想到的不晚,但丁由的拳头已经袭来,阴阳家少年双手分别笼罩阴阳二气,他以黑气所在的阴气右手化掌,去挡下丁由一拳。
阴气深厚,传说当年盘古开天之时便是阴浊之气下降才化作大地,故而厚重如五行之土,论及“厚”,也是不如其本源的纯粹两仪之阴。
饶是如此,阴阳家少年还是后退半步,可见这一拳气力之大。
“不好!”
阴阳家少年,因为第二拳来的更快,且拳势陡变,而他的阳气左手擅长的是攻伐,不可能像阴掌一般吸收力量,但气机被锁定,对面闭着眼睛都能大众自己,自己却是避无可避。
双拳相印,带着银晕和白光散逸,丁由周身带着月华的霜晶碎裂了几颗,但着实无伤大雅,反观阴阳家少年,这次退了三步,但阴阳二气闪烁,显然气息已是被一拳震得不轻。
三步之距,丁由不慌不忙,走桩而行。
才走出第一步,阴阳家少年就察觉到丁由拳势的变化,如果按斤两算,把自己用阴掌接下的第一圈算成一斤,那自己用阳拳正面迎击的第二拳,就是一斤加了半两,后来那家伙走的桩步,每一步就是加了一个包子的重量。
阴阳家少年再也顾不得灵力的消耗,一时间周身阴阳二气大涨,竟然强行离开了丁由三丈距离,更是用了阴阳家秘术断了丁由通过月光锁定的气机,停留处正在他刚刚扔掉的阳旗处,他苦笑,左手拿住两枚旗子看似随手插下。
老龟和丁由都没有插手,只是老龟似是感受到了脚底阵法的流转,给丁由投来了友善的眼神。
“道友今日占尽天时,若是只论拳脚,单打独斗,我确实不敌道友,可若我调用了阵法之力,抵消了你的优势,道友即已经与我结怨,又与那两个晋国精锐斥候是死敌,而那个妖龟又居心叵测,敢问道友又该如何自处?”
丁由却不似其他三伙此时的战战兢兢,甚至为了对阴阳家少年言语的讽刺,竟是主动散去了护身的青霜和月华。
“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你觉得我真的是凭借青霜甲才能抗住拳势的反噬?”
说着,他取下背后的剑,只在他左手拿到剑鞘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锐不可当,他右手握住剑柄,没有着急拔出,对着阴阳家少年笑道:
“我修的是杀人剑,剑一旦完全出鞘,必杀敌手不可,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自会追杀过去,我知道你必有护道人在附近,但我只要不杀了你,废了你也一样,反正你们家族宗门自会医好你,我到时候再找你问剑,废你一次,这样多来几次,我可不信你们阴阳家会养一个废人?”
诸人闻言骇然,皆看着在他们看来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剑鸣声起,剑身出鞘不过盈寸,剑意斐然。
此时阴阳家少年才约摸相信了些丁由的话,但他自有依仗在身,丁由此时的程度虽然让他很是棘手,但若是真的要在天亮之前重伤他,很难。
剑起二寸,剑气无形恍若雨落,剑身如洗。
阴阳家少年皱眉不语,他十分清楚一个剑修,尤其是像眼前这个剑道资质甚好的剑修的难缠,即便他出身阴阳家,但剑修一向是那么不讲道理,出剑只要够快,是可以斩断属于阴阳术的那条无形丝线的,眼前少年也许做不到,但是教他剑术的人绝对可以。
“青霜派……这剑气……你的师父原来是三十年前问剑霜降宗的鼎丹剑修?三十六剑星斗气,一剑霜寒冷豫州,当年昙花一现,却是在剑气剑术上登高,连败霜降宗七八鼎丹好手,还在霜降宗山门牌匾插剑一柄,至今仍未被取出……早该想到的,能教出道友这般徒弟的,就连青霜派的掌门也未必可以。”
丁由右手有些僵硬,恨不得立刻就把剑拔出来就对着这个话多的家伙砍几剑,只是他还是有理智的,毕竟自己现在在模仿自家师父,剑不拔出来还好,若真给他拔了出来,他可是一式剑招都不会啊。
终于,距离剑尖出鞘只余半寸,双方各自慌张,但还是阴阳家少年兀的双手抱头蹲下。
“得,我认输还不行吗,快把剑收回去,快点!”
赌对了的人嘴角翘起,麻溜的收了剑,还不忘双手环抱,走近并未牵引体内灵力,并借此向自己示好的阴阳家少年。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我怎么平时没看出来我师父那么厉害?”
阴阳家少年低着的头翻了个白眼,但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堆笑,并颇狗腿的对着还在胜利者微笑的丁由说道:
“这就不知道了吧,高人不露相,像前辈那般的顶尖剑客也就是不屑于江湖上那些个虚名,等哪天前辈心情好了再去个宗字头转转,最好还留个一剑两剑的,小弟这就把欺负过我的宗门报出来,也好让前辈到时候有个章程。”
说着,这货便自顾自掰着手指头说了十几个宗字山头的名字,丁由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离这个家伙远了点。
就连那老龟,此时看向阴阳家少年的眼色都有些变化,但此时没人去太关注他就是了。
毕竟,相比起面向这边却步步后退下山的二人来说,老龟安分太多。
这一切当然尽收丁由眼底,想必阴阳家少年也是一直默默盯着他们,但都是心照不宣,地利已破,天时将过,人和却才刚刚开始。
“老实说,来之前我就给自己算了一卦,单一个剑字,我不信邪,连试了两次都是如此,最后一次,我花了大代价,用了一套百越太牢当做祭品,才多算出了一字,道友不妨猜一猜是哪个字?”
丁由眉头紧皱,阴阳家少年只道是他在思索到底是什么字,不再出声打扰,却不知,丁由想的其实是第一个剑字。
剑?被阴阳修士解读为剑修?
好似合情合理,但丁由自己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剑修啊,今日局势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难道自己模仿师父的太像,把这个家伙的卜算也给糊弄过去了?
“有屁快放,憋屁对身体不好。”
阴阳家修士长吁短叹,当他终于正经下来,却是悄悄以心言告知一个缘字。
丁由心中疑惑更甚,剑?缘?
“道友且知,缘字是我为此行算得,自然针对我,但我之卜算,其大半还是落在了剑字上,所以说缘字是相对于剑而言的,按照今夜的迹象,剑字指的是道友无疑,所以说缘字,也是针对道友你。”
阴阳家少年面色难得严肃,见得丁由仍旧思索,接着传声说道:
“若是道友信得过我的话,可以给我一滴血液,我分别以道友和我自己的精血为引,于东海山气极盛之处,辅以山海蓍,说不定能算出来一二,到时候我自会将结果转告道友。”
丁由淡淡说道:“很重要?”
少年摇了摇头,看向了丁由:“关系到了缘法,容不得不谨慎,如此看来,我的这卦还远没算完。”
“接好!”
阴阳家少年接过一个还带了温度的脂玉药瓶,倒是颇为意外。
“你就这样放心把精血交给一个阴阳家的人?”
丁由手指拂过手腕,伤口转瞬间就被冰霜凝结,他漫不经心指了指自己左手随意拿着的剑,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阴阳家少年也是不敢嘴上骂了一声狗日的剑修,没有多留,显然就要启程去往齐国那边了。
“还没有问过道友名姓?在下阴阳家欧阳氏欧阳筹。”
“青霜派丁由。”<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