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天色暗沉沉的,春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沿着屋瓦顺着房檐淌出一道道水线。
半梦半醒间,她渐渐有了意识,浑身酸疼无力,想动一动,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心口砰砰地擂鼓似的疼痛,她咬紧了唇,揪着被子忍耐着,直到这一阵疼过去。
隐隐约约的呜咽声让她心烦意乱。
是谁?
忽然一个黑影扑来,猛然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压断了气,但对方立即支起了身子。
一件半旧磨毛的蓝罩衣领口扣得整齐,已经洗的有些发白,这是个中年妇人,神色憔悴,耳朵上戴了对银鎏金丁香,许是年头久了,上面的鎏金也不鲜亮了。
那妇人神情激动,见她醒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哽咽道,“二姑娘,别怕,有嬷嬷在呢。”
她惊疑不定,瞪大了眼睛,这人长得真像她的养娘童嬷嬷!
接着她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那声音高亢尖厉,“童氏,还不出去!难道老爷太太的话你也敢违抗!”
童氏皱起眉,扭头恨恨地呸了一声,瞪着熬得通红的眼睛,骂道,“你哄谁!老爷能把二姑娘送出去做姑子?你们这帮黑了心坏了种的!趁着老爷不在好把姑娘拐出去,我告诉你姓韦的,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她声音嘶哑,“当年我们姨娘临终前把二姑娘托付给老爷,老爷可是答应得清清楚楚,你们敢胡来,老爷回来饶不了你们!一个个都打死!”
韦嬷嬷沉了脸,盯着童嬷嬷的眼神好像淬了毒,“看在你伺候了二姑娘一场,和你多交待几句,你倒有脸了!来人,把她捆了绑出去!叫人伢子来,卖到盐场我看她还厉害不厉害!”
当即就从外头冲进来了两个壮实婆子,童氏挣扎着被拽到了门口,两手扣住门框死不撒手,韦嬷嬷掰不动她的手,就从头上抽了根簪子扎她,没几下就扎得手童氏手背上都是血。
童氏大骂,“你们要把二姑娘送去庙里等死,便先踩着我尸首过去!”又喊,“二姑娘,二姑娘!千万不能跟她们走!”
她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场闹剧,有些惊疑不定,想要张口却发现嗓子又干又涩,“呃呃”了两声,引来一阵干呕,勉强挣扎着想要扯着帘帐坐起身来,手上却又没劲儿,便奋力薅住帐子一拽,嘶啦一声,老旧的纱帐一角被扯裂了一道尺长的口子。
屋里登时一静。
她变了脸色,攥了攥拳――她的胳膊又细又小,仿佛是小孩子的胳膊。
……
南州同知唐辎平日里忙于公事,家里的一切尽都交托给太太王氏,王氏也不负他所望,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近日唐辎却颇有些愁闷,衙门里的纠葛且不说,二女儿因一场风寒病倒,十多天来昏迷不起,饭食不进,全靠参汤吊着,大夫也请了不少,都号称是有手段的,只是治来治去总不见好,更让他头疼的是,不知怎的,近日竟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说他唐家苛待庶女。
今日他受邀赴宴,奈何心神不宁,一想起家里的事就不由得情绪烦乱,略吃了几杯酒便早早告罪离了席。
一路上心神不定的,他索性也不坐车,骑了长随的马就匆匆赶了回来。
二门上守门的婆子正捧着把瓜子一边儿嗑一边儿跟小丫鬟讲闲话,扭头瞧见自家老爷匆匆回来,不由变了脸色,推了身边的小丫鬟一把,使了个眼色,忙不迭的上前躬身行礼,大声道,“给老爷请安!”
那小丫头跟着匆匆一福身,扭头就往后院跑。
唐辎本就存了心事,见那婆子神色不定,小丫鬟也举止有异,不由心生疑惑,喝道,“站住!跑什么!”
小丫鬟吓得顿住了脚,转过身惊慌地看向守门婆子。
那婆子心里暗骂了一句,谄笑道,“老爷可有吩咐?”
唐辎心里越发生疑,随手招来个小厮,“叫宋大来!”
那婆子心说不好,躬身低头背着手朝小丫鬟动了动手指,小丫鬟斜着眼角瞄瞄唐辎,却被他厉眼一瞪,吓得低下了头束着手,僵在那里再不敢动弹。
外院管事宋大很快领着人过来了。
唐辎顾不上多说,指着那婆子和小丫鬟,“把这两个绑了,分开审问!”抬脚匆匆去了后院。
想到外头的那些流言,他的脚步更快了些。
那婆子慌了神,拽着小丫鬟喊起了冤枉,宋大赶紧让人把她们堵了嘴,“送到倒座房,我亲自问。”
就有机灵的手下小声提醒他,“这婆子可是太太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