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颇为好奇,又无法求得答案。高岳让他免礼,温言道:“你就是靖边城主邓恒么。”
邓恒一拱手,不卑不亢道:“小民正是邓恒。塞北荒寒,人民择地聚居。小民因是靖边土著,又身躯粗大有几分蛮力,处事也还算公正,所以被城中所推,暂为管事罢了。至于城主二字,在大将军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高岳见他确是边塞之人,虽然带着彪悍的民风,但言行举止间却没有那种粗鲁无知的野蛮之气,反而很有些有礼有节的味道,故而对他的初次印象很是不错。打量了几眼,高岳又好奇道:“我看邓城主,面貌及谈吐,似乎并不是塞北胡族,莫非也是汉人么?”
“虽处胡地,但小民正是汉人。幼时随先父从陇地北迁,来到了靖边城。小民家中有故旧家兵百多人随从护持,且先父为人热情无私,所以我家在靖边也就定居下来。慢慢的,方圆百多里内的人民,平日有个大事小情争执殴斗之类,往往都来找先父主持公道,我家也就被众人推做了管事。”
为人热情公正是一方面,但是如果没有强硬的实力相辅,哪里能够在粗野彪悍的边塞之地,还做到一方首领!又听说此人家中竟然还有故旧亲兵,所以显然不是平民百姓出身,且又是从中原北迁的汉人,那么,多半是曾经的官宦之后,也未可知。高岳哦了一声,又问道:“既然如此,邓城主的先人,想必应是朝廷的官员吧。”
邓恒却挠挠头,面上有些迟疑:“这个,我家祖上,听先父说,确实是中原的官吏。但不瞒大将军,当年先父北迁靖边的时候,小民才刚刚出生,正是襁褓婴儿,至于为什么要弃官不做,或者因何离开中原主动搬至边塞,这其中种种缘由,家父直到去世都不肯明言,所以,小民也确实不太清楚。”
杨韬与这邓恒,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因其斩杀了杨次,故而有所结识,但对他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有主动来拜见高岳的意愿,一概不知,所以当下也仿佛在听书般入神,忍不住插话道:“令尊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罢。”
见这邓恒,不仅是汉人,且是朝廷官员之后,家世又感觉很是神秘,高岳不知不觉竟来了兴趣,点点头道:“我与杨将军想的一样。冒昧问句,你家祖上,是何名讳?”
邓恒很自然的道:“据先父说,小民祖父名邓朗,高祖父的名讳,叫做邓艾。”
乍闻此言,高岳惊讶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相似,目瞪口呆的望着邓恒,心中的震撼之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作为武将,对古时的历代名将名帅,便有一种格外的敬慕追思,恨不能当面瞻仰风采。邓艾大名,不要说高岳,在后世,便是普通百姓,也多有耳熟能详的。其人文武全才,上马整军下马治民,皆是成绩斐然。别的不说,作为曹魏时期的杰出统帅,他一马当先,智勇兼施,最后得以攻灭蜀汉,独享灭国之功。
可以说,曹魏政权能在三国中始终保持实力最强,特别是后期,邓艾的许多军事和政治主张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最后官拜太尉,煌煌威名,震慑天下。
虽然后来因为钟会的谗言,导致邓艾被司马昭冤杀,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历史中本来应有的地位。唐宋时期,朝廷追封古代名将,为其立庙祭祀,其中便有“魏太尉邓艾”的大名。他在高岳的心里,实在是遥不可追的著名先贤,几可算是偶像地位。
钟会诬蔑邓艾叛乱后,司马昭将邓艾、邓忠父子皆处死,并把邓艾的子孙流放到西域。直至西晋泰始九年(273年)才被晋武帝司马炎恢复名节,更任命邓忠的儿子邓朗为郎中。但未及多久,邓朗便莫名其妙的在一场火灾中被烧死。看来,邓恒应确是邓朗的孙辈,其家族为了躲避险恶朝堂,保存香火,不得已从西域北逃,远离中原来到边塞,隐姓埋名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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