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站起身,掏出帕子轻轻沾了一下眼睫上的胭脂,坐在床边,这才开口:“你跟了我不短了,可知道错在哪了?”
“奴婢,不应该说公子像姑娘。”
如兰却摇了摇头说:“看来,是我不该让你们离我离得太近。来人。”门外立时进来老鸨,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如兰一指那丫鬟,道:“把她拖下去打死。”
老鸨连眼都不眨,应声道:“是。”
上前来轻轻一拖这丫鬟的腰,竟然挟在肋下,转身要出门。
小丫鬟身子瘫软,颤声道:“奴婢犯了错,死有余辜,只是请主子示下,究竟奴婢错在哪,好让我死也瞑目。”
老鸨道:“死就死了,还说什么?”
如兰道:“我是姑娘,这里哪来的公子?”
小丫鬟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一时老鸨进来,毕恭毕敬的回道:“姑娘,按您的吩咐,都做好了。”
如兰看着自己的指甲,说:“把凡是知道公子的姑娘,都给我清出去,再给我弄两个看着顺眼的来服侍我。”
“是。”
“你去吧,我昨天没睡好,再歇歇。”
老鸨退出去,如兰的手还那么举着,自嘲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公子还是姑娘。”
懒懒地在床上歪着,如兰怔怔发呆。许是被浸染得太久,不自觉得眼神已经带了一点点女子特有的无助和妩媚。
想起昨夜之事,那扮上男装的小巧女子,竟然有几分英气。欺负她也够过份的了,她到最后居然帮着自己说话。还有那两名公子,都是外表温厚而内心狠绝的角色。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是那狗皇帝授意的?哼,他还没尝到苦头呢,就先反咬一口了。想抓到自己,妄想!
门叩叩轻响。
如兰不想动。一声不吭,装作没听见。隔了一会,人声渐远。
如兰竟似有些怅惘般的轻叹了口气。仍然是女子的娇媚和甜腻。手抚了抚自己的喉咙,忽然气起来,一挥衣袖,把几上的茶具摔了个粉碎。
门怦一声就被撞开了了,老鸨慌张的闯进来问:“姑娘,怎么了?”
如兰慢转身,轻凝眉,眼神缓缓聚焦于老鸨身上,像是不认识一样,眯缝着眼睛问:“我没记得叫你进来。”
“我,是,我知错了。我怕姑娘发生意外,所以一时心急,全然忘了平日的规矩。”老鸨不自主地跪下去。
如兰哼一声道:“我看最近,你们大概把规矩是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她们不懂事,倒也罢了,可你跟了我十几年,是不是想让我揭了你的皮?”
“只要姑娘愿意,四儿宁愿粉身碎骨。可是为了保证主子的安全,我情愿被主子揭了皮。”这四儿忽然慷慨起来,虽然低着头,脸上却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如兰轻笑道:“是了,你带着这人皮面具,想必很不舒服,自然巴不得我早晚给你揭了去。”
四儿跪伏下去说:“主子,你明知四儿不是这个意思。”
膝盖压在瓷器碎片上,有红色慢慢浸出。
如兰起身,懒懒得说:“我没精力和你争辩。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刚才是你在门外敲门?那时候怎么又不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