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詹青的大怒不同,左教授并没有发火,反而露出了深思的模样。
詹青继续质问唐丁,“你是京大的学生?哪个系的?导师是谁?”
在詹青的心中,唐丁敢于这么说话,肯定不是一般的本科生,因为他们面对左教授没这个胆量,所以按照詹青的估计,唐丁应该是研究生,因为看年纪也像。
不过詹青的话,被左教授阻止,左教授看着唐丁,语气平和的问道,“不知你觉得我的字差了些什么韵味?”
唐丁听左教授询问,他刚准备说,旁边的韩君就拉了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乱说。
“斧凿痕迹太明显,没有自己的东西。”
唐丁这句话有些重,比起刚才的缺了自然韵味更重,但是左教授却并不生气,继续问道,“斧凿?”
“对,斧凿,左教授应该是临摹过很多人的书法吧?但是书法最开始在临摹,但是要成为书法大家却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
唐丁对书法的认识也今非昔比,自从拜入舒老门下,唐丁虽然跟舒老学习的时间不多,但是自从舒老搬来烟城,住到别院来,唐丁就经常聆听舒老教诲,而且在舒老教授婉君的时候,唐丁有时候也会在一旁静听,所以,对于书法一道,唐丁并非吴下阿蒙。
唐丁的话,让詹青非常生气,因为唐丁的语气太不客气,仿佛自己是书法大家一样,如果这话换做大书法家舒海来说,还说得过去,但是你,恐怕还差得远。
但是左教授并没有生气,他点头道,“对,我的确临摹过很多人的字,我也感觉自己临摹过多,似乎丢了自己,但是怎么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字要随心意,就算是王羲之写《兰亭序》不也是写的当时的心境吗?王羲之也承认如果再换个地方,换个环境,他也写不出来当时的字了。对了,左教授见过赛马吗?”
“赛马?”左教授惊讶道。
“对,赛马。把马固定在跑道里,赛马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跑的千篇一律,但是把马放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马跑起来才会无拘无束,不受束缚。脱缰的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空无?虚旷?”左教授一下就把握到了唐丁说的这句话里的重点。
空无,虚旷,其实就是讲不受拘束。自己临摹了一辈子别人的字,王羲之的行书,张旭的草书,颜真卿的颜体,柳公权的柳体,甚至还练过瘦金体,但是这个年轻人说的很对,自己模仿的太多了,太多的局限在自己给自己围的框框内,却失去了天马行空般的自在。
众人看左教授在思考,就连气愤的詹青也没敢打扰。
不过唐丁只感觉旁边的韩君在拉扯自己的衣摆,唐丁转头看韩君,韩君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其实韩君也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带着唐丁过来找左老,会成现在这种局面。
韩君这个学心理的高材生,看不透唐丁,对唐丁有种神秘感,所以她才想跟唐丁多接触下,借此看清唐丁的心理。
本来韩君领着唐丁到左教授门前就够意思了,没必要自己敲门,更没必要带着唐丁一起进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韩君在想,如果自己惹的左教授发火,自己这个考察留校的名额是否会产生变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