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了数日,辽国使节团首途北归,临行时赵赐了许多例更多了几成,旁人见了,都道大宋仁义重信,当此辽国风雨飘摇之时,对辽国益发厚待,足显诚意。但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暗地里其实赵是颇为心虚,他收容了辽国叛臣赵良嗣,心中一直都在担心辽国会兴师问罪,如今辽国这使团虽然来的蹊跷,对此事却只字不提,对于赵来说,好似是小学生躲过了一次考试一般,顿时轻松了好大一截,因此厚赐来使,亦是他这种心理的反应。

实则对于辽国来说,赵良嗣这样的人逃奔南朝,过了这么久时间,岂有不知之理?就算没有别的蛛丝马迹,那耶律大石在燕京马人望处见到了赵良嗣写回的劝降书信,也早就明了此事了。只不过,知道了又能如何?别说收纳一个逃人了,即便是宋兵跨海进入辽东,如今的辽国也还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能如何。或许并没有听说过“弱国无外交”这句话,但在这里,契丹人已经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次日宰执朝议之时,侯蒙对此事亦是一般看法:“官家,顷接枢密院燕云房谍侦密报,迩来北地有女真起兵,迭败契丹,其势大张,契丹人心瓦解,不暇南顾矣!国朝收复燕云,一雪二百年前耻,便在此刻,千载良机,不容错失!”

此言一出,殿上诸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和。今天这会议乃是大宋最高权力阶层的会议。与会者除了皇帝赵便是两府宰执和三衙太尉。连会议记录的起居注都由翰林学士叶梦得临时客串,这么一屋子自幼饱读圣贤书地大知识分子聚在一块,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同于市井小民。个个张口经书闭口典故,在高强听来只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明知道他们说地是汉话,却大半都弄不懂什么意思。

这一幕落在高强眼中,着实有些好笑,历史上这些人或者亲自执笔。或者后代写书,说及关于燕云的政策时,个个都是大唱反调,郑居中、何执中,一个个都是说燕云不可攻,盟约不可破的,所有责任统统推到了蔡京头上。更搞笑地是,在蔡京自己的小儿子所写的回忆录中。居然蔡京也不是主持之人,倘若这些记载全都是真的话,那么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主张联金灭辽的,大宋竟是稀里糊涂地从繁华盛世一脚迈进了血色黄昏!历史的真相。就是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离我们现代人越来越远,终至于无可把握。

听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说到具体地措施,高强实在忍不住了,只得向郑居中打个眼色,此乃他二人事先约好的暗号,那意思就是“该说点正事了”。郑居中乃是外戚的身份,地位清贵,这种事由他来挑头最合适不过。

郑居中和高强相交八年,自打崇宁四年帮助蔡京复相便已经联手,经过这么久的政坛风浪,相互间竟是联结的越来越紧密,再加上合伙创建交易所,赚的盘满钵满,这位大宋国舅爷跟着高衙内,当真是升官发财一样不缺,身为外戚都能回任宰执,这样的收获叫他怎么能不坚定一贯地团结在高衙内周围?

此时见到高强暗号递出,郑居中心领神会,出班道:“官家,当日那赵良嗣献计,若要收复燕云,须得趁辽国变乱,女真作过时方是时机,如今既然北地乱局已成,国朝亦当及早设定机略。臣以为,彼燕民沦落腥膻二百年,恐怕未必能乐迎王师,最好不过是莫动刀兵,让辽国将燕云故地双手奉上,方策万全,否则,燕地诸族杂处,万一生变,大事难知。”

他这么一说,殿上有一人却不大乐意了。谁?正是西北六路经略使,带枢密副使衔,入内供奉官童贯是也。这位一手掌握大宋数十万西兵精锐的本朝第一武官,自从当日与高强达成协议之后,早就打起了亲自率军收复燕云地如意算盘,要知自打当年太宗折戟燕京城下之后,就定了一个规矩,若有人收复燕云,虽异姓亦得以封王。想想看,太监领兵收复故地,立功封王,这是何等的荣耀?作太监倘若能做到这份上,那当真是千古第一人,方称了童贯的平生大志了。

正是存了这个心思,童贯分外听不得和平收复燕云的提议,不打仗地话,他还立什么功劳?当即出班奏道:“官家圣明,想那辽国自五代时窃取燕云汉地,雄长北地垂二百年,国中精兵健马、钱粮米谷泰半皆仰赖此二州,燕云之地实为辽国国本所在,纵使国中大乱,又岂肯轻弃于人?郑左丞此言,实为难成,愚意不用刀兵,燕云必难收复。”

高强闻言,心中只是偷笑。郑居中这般说话,其实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目地就是引出童贯坚决用兵的主意来。要知道历史上大宋收复燕云,打的真是超等的如意算盘,还以为燕云之民盼望恢复如大旱之望云霓,王师一出白沟,自必箪食壶浆夹道欢迎,不费一镞一矢便能尽数收复故地。因此当时童贯出兵之时,朝廷根本就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赵给的旨意写的明白,命童贯“按兵巡边,晓谕燕民来投”。结果大军一到白沟边,迎面就是辽兵咬牙拼死的哀兵之师,大宋这支转战南北、抵挡西夏、平定方腊的精锐西军,就这么稀里糊涂吃了一个大败仗。说到底,这是政治的失败,并不是军事的失败。

“前车”之鉴,高强可不想重蹈覆辙,让“后人”来为他这个“后人”再来哀叹,是以便和郑居中商量好了,要这般引导朝议的走向。当时听了童贯出来反对,郑居中亦不以为意,笑道:“童枢密好气魄。既已得志西羌。还想北破契丹么?只是请官家细思,当年以太祖太宗之英武,彼时数十年纠合之百战精兵。与辽兵争夺数十年,尚且只能定下澶渊之盟,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如今虽说辽势已衰,不复往日之强盛,我大宋却亦是承平日久。民不习兵,未有太祖太宗时那等精兵猛将,成败之数,殊难逆料。臣之愚见,还是须得设一个万全之法,否则的话,可不能为了一己名利,将我大宋国运都赌了这一铺。”

童贯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反驳,难道说自己英明神武,强似太宗太祖?敢说这样话地人,多半也是太祖级别地人物了。比如现代那位蔑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的一代伟人,童贯要是敢当着赵的面这般放言,只怕什么领兵立功从此再也休想,赵多半会立时命人赐他一杯御酒,来个杯酒释兵权2.0版。

正寻不到合适地言语反驳,却听一旁有人笑道:“郑相公

那交易所中消磨,敢是见多了有人将身家性命都扑在输了其状惨酷,以此方之国政,故而惟务谨慎么?”众人视之,却是当今右相梁士杰。

这位当日追随蔡京发迹的寒门学子,在蔡京退隐杭州之后,与高强紧密团结,才算是真正迈入了权力生涯的巅峰,如今他身兼右相和中书侍郎二职,政事大权操于一手,比之当日蔡京的地位也不相上下。不过和蔡京相比,梁士杰有一点好,他目下还只有五十岁不到,年富力强之时,正要在这大宋宰相的位子上作一番事业,因此也算是个敢于任事的官员了。

郑居中闻言亦笑道:“不瞒梁相公,某正有思于此。童枢密适才说当用刀兵,道理亦是不错地,只是胜负难料,等如是用我大宋国运去押了一铺,智者当不及此。”

童贯没好气地道:“然则以郑相公之见,当用何万全之策?莫非遣一介使者去向那辽主天祚称说,若不还我燕云,便要兴兵来攻,指望那辽主吓得魂不附体,乖乖奉上燕云故地?”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任是甚人也听的明白了。

郑居中仍旧笑意不减:“童枢密说笑了,想那燕云乃是辽国国本所在,如何肯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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