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天气越来越暖了,三个人走出了市政府办公大楼,纷纷抬头看天,浅蓝色的天空下悬着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洁白的云朵悠闲地漫步,一两朵乌云从遥远的天际飘过来,半道便被风撕破揉碎。红花绿叶丛中,有蝴蝶似的虫儿追逐打闹。鸟儿在枝头鸣叫。一架银灰色的民航机从西北方向飞来,屁股后面吐出一条宽宽的、长长的、带状的尾雾,西北的那个方向是北京。
陈文忠很抱歉地对龙洞天说:
“让老弟为我们江南医院担担子,很过意不去啊!”
龙洞天眯着眼睛寻找那架从北京方向飞过来的民航机说:
“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今天这件事情恐怕只是个开头,你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当官的如果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回家迟了,可能连红薯都没得卖喽。”
三个人一齐笑起来。
龙洞天回局里,我和陈文忠回医院,刚到急诊室门口,迎面碰见陈世梅。陈世梅十分焦急地对陈文忠说:
“向您汇报一个不好的消息,卜贤玉母亲去世了!”
陈文忠一愣:
“什么时候?”
陈世梅说:
“半个小时左右。打您电话没打通。”
陈文忠说:
“刚在不方便接电话,调静音了。老人现在在哪里?”
陈世梅说:
“还在病房里,王翠花在收拾老人的遗物,她小儿子在办出院手续。”
陈文忠对我说:
“走,我们去看看老人家。”说完带头向病房走去。
我拨通了古慧手机,告诉她卜贤玉母亲去世的消息,让她征求一下老泰山意见,要不要过来送送老人?古慧便将手机递给了老泰山,老泰山说,我马上过去。
老人笔直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覆盖着洁白的布单。陈文忠掀开盖在老人脸上的布单,久久没有说话。
放下布单后,陈文忠轻声地对王翠花说:
“节哀顺变吧,不要伤了身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们尽管提出来。”
王翠花已经哭肿了眼睛,皱巴巴的衣裳凌乱地穿在身上,皮肤黝黑、枯黄,满头白发蓬松在头上。刚才对婆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哭声无不让在场的人为止动容。这个苦命的女人,自从结婚嫁到卜家,夫妻一直分居,只有婆媳相依为命,现在,相依为命的婆婆撇下她走了,她该怎么办?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没有谁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在监狱里的卜贤玉愧疚吗?他的母亲死不瞑目的遗容又能否召回他飘摇不定的灵魂?
卜贤贵为母亲办完手续回到了病房,看见陈文忠就跪下了。作为孝子,他给医生下跪合情合理。在他跪下去的一刹那,陈文忠扶住了卜贤贵,还是那句话:
“节哀顺变,别伤了身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帮忙解决。”
卜贤贵跪地不起,头低了下去,在地板上磕得咚咚响:
“我代表我哥,代表我嫂子和全家谢谢江南医院所有的好人,没有你们的细心照料,我母亲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