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打的一塌糊涂,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却静谧得可怕。
身下是杂乱的稻草堆,倒是新铺上去的,昨夜躺在上面,还能闻到阳光的气味。这一间小小的囚室,只有几丈高的墙上有一方小小的天窗。花九夷靠在墙边,歪着脑袋看着那一缕一缕的光线倾泻在稻草上。
看守的士兵曾经受伤被她看护过的,长风列缺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跟她说一句话。但是她从他们嫌恶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恨她的。她是涉嫌参加夜袭粮草的罪人,以往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当做是欲盖弥彰故意笼络人心。
她在想,这个囚室明明就是经过处理的,究竟又是谁特地为她做了这些?
是了,应该是丹夏上将。昨晚她让人看着她在外面等了一会,然后自己进去了一段时间。她最终还是,向着她的。
隔壁的囚室里关着昨晚被俘的那个刺客,此时正双手被缚倒在地上。不过几个时辰之前的事,那个白面小将执徐就已经提过他两次,倒是没有用刑,但是执徐心里急谁也看得出来。自己手下的百夫长竟然是藏匿已久的内奸,他难辞其咎,只能急着戴罪立功。
花九夷一直没有尝试跟他说话。那人倒是试过叫了她几声,她都不予理睬。天上若的教导不是没有用的,她现在起码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要避嫌。
她在心里叹了又叹,安安静静地坐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数着阳光的痕迹,也数着那双黑缎面绣鞋上的纹路。这种情况一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人来给她送饭,也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她一日未进食,头有些晕,朦胧间见过道里走进了一个身着软甲的女将,步履轻盈,身材娇小,正是黎点点。只见她对看门的士兵说了句什么,那士兵低着头称是。然后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九小姐,可还好?”黎点点站到了花九夷面前。
花九夷点点了头,声音略有些干哑:“还好。多谢黎大人挂怀。”
黎点点看她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不由得叹了一声,蹲了下来:“元帅并非不让你进食。只是恐有人下毒,嘱我照顾你。我忙于事务,便暂时搁下了,倒是连累你饿了一整天。你……”
原来如此。花九夷心中好气又好笑,又没有力气发脾气。何况她现在嫌疑还未洗清,本能地就不想跟黎点点等人多说话。看着黎点点歉疚的目光,她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也好,起码不用她站起来行礼了。她低声道:“我不碍事的。请问黎大人,殷雷大人何在?”昨晚长风列缺明明是要殷雷照顾她的,可是殷雷却去见了长风列缺。
擦肩而过之时,他沉声地道:“以后,便不能照顾九小姐了……”
他又说:“我能证明九小姐的清白。”
这,到底是何故?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原本属于他的看守任务也易了人,莫非他冒犯了一军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