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转醒的老申头艰涩的睁开发胀的眼皮,待见了床前守着的大夫和一干暗影时,脑海里昏倒前的一幕渐渐回放,老脸霎时如死灰一般。:
“天儿?天儿?我的儿呢?我的宝贝疙瘩呢!!谁让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离开少爷的!!快、快给我去救少爷!!快去啊!!!天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定要你们这群废物统统偿命!!!”老申头赤红了双目冲着暗影声嘶力竭的嘶吼,一把推开想要来搀扶他的下人,颤巍巍的下了床,顾不上穿鞋子,赤着脚步履蹒跚的就要往门外冲去。
“哎哟!”冲出来的老申头和我撞了个满怀,顿时满天星斗徘徊脑际,数个老爹跳跃眼前。
“爹啊,你莫不是会分身术?”咋这么多重影呢?
“啊,我的儿、是我的儿啊--儿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爹了!吓死爹了!我的儿,我的好儿啊--”老申头蓦地见了我,霎时喜极而泣,一把搂住尚被金星环绕的我,老泪纵横:“儿啊,爹老了,经不起吓,你可别再吓唬爹了--快让爹看看,我的儿好不好?有没有伤着,哪里有没有被人打?”
哟,原来这小老头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瞧瞧,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哪里还有叱咤朝野的权臣形象半分?
“好啦,好啦,乖,不哭了。你看你儿子不是没少胳膊没少腿的站在你面前吗?放心好了,儿子我福大命大,有仙人保护,神气护体,能长命百岁,不会那么轻易就挂掉的!”拍拍老头的后背,我轻言软语的安哄着,惊叹于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申头此刻哭的竟然像个孩子。
“你还敢说!”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老申头横眉怒目:“说了多少次了,西南王府的人不要惹,不能惹,咱们申家惹不起!爹三令五申的告诫你,你怎么就是不听话!难道非得要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个小孽畜才会安心吗!”
捂着被拍疼的脑门,我龇牙咧嘴的吸气,暗道:这老头的脸,就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爹,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呸!就你这种人也会知错?!”
嚯,你这个臭老头!什么叫做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说啊!!
自动忽略我脸上那愤愤不平的神情,老申头将下巴一摆,下人们明了的躬身鱼贯而出,将门轻轻带好。
由我搀扶着,老申头来到茶几前的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脸色肃然,低声问道:“他没对你做过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你?”
我也正了脸色,点点头,带着同样的困惑于不解。
“这就奇怪了……”老申头若有所思的捋着胸前的长髯,面色凝重,眉头耸起,思前想后半晌亦不能想通西南王放过我的原因。
“可能是对爹您有所顾忌吧。”
“顾忌自然是有的,可是……”可并不足矣成为他放过天儿的原因。今个天儿屡次冒犯,他暗中观测良久,除了拂了他逆鳞的最后一次外,其余几次都未见他真正动怒,这点着实不符合他西南王的作风,个中缘由,着实耐人寻味……
欲言又止的老申头勾起了我心里的好奇虫:“可是什么啊?”
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好半会,老申头方意味深长的深叹:“没什么,可能真如你说的,是顾忌爹朝野的势力吧!”
搞什么!我可以以月亮的名义发誓,这个狡猾的老申头绝对不是这样想的!
“哦对了,爹,他不是号称战神吗?那为何他的腿……”
“说起来也着实令人扼腕。可能是天妒英才吧!三年前与南陵国的那场战役中,向来谨慎冷静的他却不知何故中了敌人的圈套,深入敌营,孤军作战,差点就命丧南陵。虽然最后被他那群忠心将领拼死救回,但两腿却被毒箭射中!虽然找来了天下第一神医,但却只能勉强将他的命救回,可却无法医好他的腿……唉,英雄断腕,司徒绝的痛苦可想而知。三年了,京城所在之人,包括爹都没有得知他已经残废的消息,直到他此次进了京,老夫这边方才知晓……能将消息封锁了三年之久,天儿,你说他的手段何其厉害!这样的人,我们又岂能轻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