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凡叹了口气：“朱市长，这件事是质监局几个年轻人搞出来的事，我已经严肃批评了他们，并且准备对主要责任人进行处罚，我今天来市府，一是向罗市长道歉，因为我管理不善，下面捅出这么大的漏子，这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朱志国顿时把脸一沉：“老杨，你说什么呢？这件事市长碰头会上已经作出决议，你要积极配合调查，事情是你们质监局搞出来的，我和罗市长都冲到前线了，这个时候你如果打退堂鼓，那就是在对全市人民犯罪……”
冬季供暖
杨明凡摇了摇头：“朱市长，不是我杨明凡说泄气话，我这也不是打退堂鼓，当年我在纪委工作，是怎么被人一脚踢到质监局的，朱市长难道还不明白吗？”
朱志国挥了挥手，说道：“老杨，咱们现在谈的是劣质煤问题，你扯当年的事干什么？我不要求你做什么，只要能实事求是的提供劣质煤的检测报告就行，我知道你会有压力，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老纪检干部了，在党性原则面前，我相信你能站稳立场。”
杨明凡没有回答，而是点了根烟，闷声不响的吸着烟，罗天看着他愁云满脸的样子，真的很难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位纪委的黑脸包公，岁月在他宽阔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也消去了这位纪检干部的锐气。
朱志国看杨明凡迟疑不决，只好把目光投向罗天，罗天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调查劣质煤事件并不难，难就难在调查过程中会遇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干扰和压力，另外我听说这些煤炭商人背景很复杂，不但在官方有后台，甚至和一些黑帮组织也有关系，这也无形之中增加了调查工作的难度，但是这些还在其次，因为这些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我最担心的是，这些辛辛苦苦调查出来的证据保不住，真到了上法庭的时候，拿不出真凭实据，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杨明凡用力吸了口烟，把烟蒂在烟灰缸中狠狠掐灭，转头看着罗天，眼睛忽然瞪得很大：“罗副市长，我知道质监局的原始检验报告和处理意见很重要，只有质监局这边顶住压力，始终坚持最初的调查结论，这个案子才能继续调查下去，但是二位市长也应该知道时间宝贵，你既然要我顶住压力，就应该抓紧时间拿到更直接的证据。”
罗天笑了：“从明天算起，多则7天，少则3天，我会拿到证据更直接的证据，我希望你们在7天之内能抗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呼！”杨明凡松了口气，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笑道：“罗副市长，你既然这么有把握，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别说7天，就是一个月我也能抗住，大不了我去休病假。”
朱志国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干工作嘛，就是要有这种魄力，你现在就回去，把质监局的工作安排一下，最好在全市的煤场都深入细致的检测一次。”
杨明凡看了朱志国一眼，说道：“这次突击检查是质检科的人搞的，我也是时候才知道，据下面的人反应，调查过程很艰难，双方还生了几次冲突，有的检查人员甚至挨了打，如果朱市长要我们全面深入调查，最好能派警力支援一下。”
朱志国皱了皱眉头：“这边也要调查供应商，还要随时准备抓捕涉案嫌疑人，不可能派出太多警力支援你，不过我可以让各个地段的派出所派人支援你们。”
杨明凡说：“有派出所的警察出面陪同，这就差不多了，我马上回去安排，明天上午开始检测全市煤场的供暖煤质量。”
罗天说：“我会通知日报和晚报的记者跟踪报道，争取一点社会舆论的支持。”
罗天知道劣质煤事件的影响暂时不宜扩大，所以也没打算动用电视媒体，在市内引起一点轰动，把矛头指向供暖办，这就够王谷晨忙乱几天了，至于能不能在几天内调查出结果，那就要考虑动用另外一支力量了。
杨明凡告辞走了，罗天也要起身告辞，却被朱志国留住了。
“呵呵，罗市长不要着急走，我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罗天要插手劣质煤事件调查，终归还是要和司法部门合作，朱志国分管公安局系统，他也不能全瞒住朱志国，所以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透露了一点情况。
“我在滇南省边境打击黑帮走私集团的时候，借用了一些民间商会的力量，一般来说大型商会都有自己的商业情报渠道，我想从这方面着手，一定会取得进展。”
朱志国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思路，不过那个供应商是晋西省的煤炭商，晋西省人可是出了名的排外，你在那边能搞到商业情报吗？”
“只要给我7天时间，应该能拿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一有线索我会在第一时间向朱市长汇报。”罗天平静的回答，但是非常自信。
对于罗天的话，朱志国并不怀疑，他相信罗天有这个能力，因为他已经知道罗天是特种兵军官出身，没有几分把握绝不会这么自信，只要能查处供暖办的问题，王谷晨不死也得扒层皮，他朱志国这次就很有希望上位，强抑住心中的狂喜，周兆国不动声色的拍了拍罗天的肩膀：“这个案子涉及面很大，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既然你能掌握第一线索，我就把公安局的重案组交给你，由你直接指挥，我知道你是特种兵出身，在侦查工作上比我内行，这么安排也能提高办案效率。”
罗天也不客气，笑道：“行，那我就先带领重案组展开调查，明天上午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来报到吧。”
“好，那就说好了，明天上午我让重案组的人都过来。”朱志国笑呵呵的答应了，罗天再次起身告辞，他还要赶到反贪局去搞定供暖办主任刘庆利，朱志国在罗天临走的时候，又特意叮嘱了一句：“罗市长，你的秘书要尽快选定了，上学虽然很重要，但是你毕竟还是副市长，有工作一旦出现纰漏，你还是要担责任的，我建议你找一个老成稳重，又熟悉万川市各个行局工作的人来当秘书，有个管家你也少操一点心。”
朱志国想和罗天联手对付王谷晨，自然也要拿出一些诚意来，他还特意向罗天推荐了几个人选，罗天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回去问问秘书长郑建东，这几个人选都是市政府综合办的人，综合办的主任是韩市长的秘书张毅乾，罗天当然不会去征询张毅乾的意见，除了张毅乾之外，对综合办最了解的，当然就是市府秘书长郑建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