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人,因为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所以,如何在痛苦和悲伤当中寻找快乐,就变成了一件非常重要,且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

「去你的担担面!」一句不雅的忿语突然响起,坐在椅子上的孟思君吓了一大跳。

悄悄地偷看一眼,只见那刚才像日三阵旋风刮进工作室的人,依旧对着骆D大呼小叫。

「我才回屏东老家三天,三天耶!床都还没睡熟就被你电召回来,你有没有良心啊?」呜呜!她可怜的年假就这样不见了,来回的交通费都比微薄到像是卫生纸的年终奖金来得多。「虽然你不算是什么大老板,至少也该学习善待一下员工吧?」更何况,她可是这里唯一、仅有、珍贵无比的助手耶!

无可取代――也应征不到别人来取代。

「去年寒假的时候,你来这招,我还笨笨地听话。」因为那时她对他还没有放下警戒,总觉得不乖乖遵从他的命令,很可能会被分尸丢弃荒野。「我不想今年可以喘口气轻松轻松了,结果你还是来这套!」辞职!她要辞职!

骆D专注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任眼前穿着宽松随便、剪了一头超短发,看不出公、母的人哇啦哇啦地抱怨着。

直到骂声因为喘气而有了空隙,他才拿起一迭数据,丢在桌上。

「拿回去看,下个星期给我的意见和想法。」GG!这什么态度?她现在是在上诉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耶!

还是忍不住好奇,一把抄起面前的文件,常雅文冷哼一声,边翻边念:「别想转移我的话题,我告诉你,这一招已经用到烂掉了啦……我才不会上当。哼哼,薪水付得少,工作又多,我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啊,我这次一定、绝对要辞……辞……喔……嗯嗯……哦……咦?这个……还挺……有趣的嘛……」完全被吸引了,像是看到什么猎物,她对着手中的一迭厚纸张,两眼发出闪光。

商业大楼耶,真难得:总算不是凉亭或公共厕所。喔,竞争者都很有来头嘛,要是败在他们这种破烂又穷酸的建筑工作室手下,肯定吐血。

哼!她早就看不惯那些有钱人的私下交易,敢老是瞧不起他们,就等着踢铁板、跌个狗吃屎!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尽可能提出和我不一样的看法。」骆D没转移注意力,彷佛早就掌控了姆从Γ刚馐歉龊芎玫奶粽剑液奁诖!顾辽溃慈允茄诓蛔∠刖∏榉趴プ龅脑径蜃印

撇开他的动机和最后目的不谈,身为一个专业建筑师,书御给的这个机会,的确十分让人手痒。

「没问题――」常雅文非常兴奋地决定参与,却突然想起什么,欣喜的表情整个僵住。「喂!老大,你真是越来越卑鄙!」她恨恨地咬牙,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于指掌间。

「对,还用不着什么高明伎俩。」他毫不客气地批评。

「对啦对啦!反正就是吃定我了。」真是孽缘!早知道那时来这里应征,像其它人一样看到他的凶相找借口夺门逃跑就好了,偏偏她饿了三天,体力不支腿软昏倒,还让他救、让他请吃难吃的排骨便当,结果欠他一笔。看吧,这帐怎么算都还不清。

拿着数据,顺带从一旁书架取走几本参考用书籍;才转身,轨看到外面生了个她现在才发现到的陌生脸孔。

「G,老大,那是谁?」天哪!怎么突然想睡觉了?她赶紧眨掉莫名的困意。

骆D这才总算分了神,往外看去」正巧对上孟思君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她没有意外地面露心虚,很快地垂下头。他微愣,不自觉地对她总是乖巧羞涩的举止感到有些想笑。

那日听她倾诉之后,不晓得为何,他更加在意她了。总是觉得,没有办法就这样放手,更甚者,想牵起她的手,给她一点疼爱。

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不是同情;或许,也不只是怜惜。

拉回目光,他对常雅支道:「她是我朋友,我带她来这里观摩。」没多解释,他讲了个笼统的理由。

「观摩?」她怪叫一声,又睇了孟思君一眼。那女孩看来跟她差不多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尊石像坐在外面,那么文静,真是来学建筑的吗?「老大,你该不会……把魔掌伸向良家妇女了吧?」不会吧?老大真的干下这种事……啊啊!

果然啊,她早就知道老大总有一天曾杀人放火外加强抢民女,她在他身边居然来不及阻止!

骆D冷冷地看着她烦恼地抱头,[起危险的黑眸道:「如果时间太多,我可以让去工地――」

「啊!老大,你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她反应极快,迅速地截断他后面即将说出的话,堆起谄媚笑脸,拼死地大力赞扬:「我想那女孩一定是孤苦无依,而老大你见义勇为、义薄云天、盖世豪侠,路过救了她一命,啊啊!老大真今人佩服。」开玩笑:她才不要去做工咧:上一次得罪他,被逼去搬砖块,腰酸背痛地躺在家里了三天,最后连没装课本的背包都背不起来,期中考还险些缺席,呜呜……她真是弱女子。

骆D睇她半晌,瞧得她全身不舒服,沉吟一会,他道:「去找她聊聊天。」

常雅文傻住。「啥?」还要她坐台陪客啊?

「有问题?」他挑眉。

「没!」怎敢有呢,她只是个卑微的工读生罢了。老大真会物尽其用:呜……她是被恶人压榨的员工,警察、劳工局、公乎会,快快派人来抓走这个土匪头。

「去啊。」他插进磁盘,准佣储存修改好的档案,「对了,可别一直盯着她看,到时睡趴了,别又来找我隆!顾奖吆湃母恍宋兜男Α

常雅文翻白眼,真不知他哪里不对劲。

唉声叹气地走出小小的办公室,接近目标物,她开始寻找话题。老大的客人,可不能得罪。

孟思君知道有人走近她,但不晓得她要做什么。

今天早上一醒来,骆D就说要带她出门,没想到是来这里。

只要回想到那天,她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心情都还没调适过来,他却已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之前他明明不让她跟的,怎么现在……

她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不知该如何跟陌生人相处让她不安,逐渐扩大的影子却已压到了面前。

「嗯,咳:小姐,敝姓常――」话一出口,常雅文就觉得好像是电视上的怪叔叔在搭讪,又连忙换了个嘻哈的语气:「好啊,我姓常,是黑白无常的当,不是大肠小D的肠」她话说到一半停下,[起两眼紧瞅着天花板。

xx的担担面咧!她又不是搞笑艺人!

用力地把手上的东西全往茶几上去,管它三七二十一,她自我本色地开口:「告诉,本姑娘姓常!名字就叫雅文,我老娘希望我常常优雅又斯文,可惜天不从人愿,我偏生是个粗鲁种,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啦!」她豪爽地伸出手,大而明亮的眼睛有着朝气,中性的年轻脸孔勾勒着自然的笑容。

孟恩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里头好惊讶!

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是话里的字句。

头一次,她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有人用跟她一样的语法:虽然好像有点粗野,但的确是那么熟悉的用词。

她感动得无法言喻,倏地站起身,地往前走了两步。

常雅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戒慎恐惧地把手交互在胸前,边后退边道:「、想干嘛?」这人该不会跟老大相反吧?虽然有着一张无害脸,结果却是穷凶恶极、残忍暴力的通缉犯。

其、其实她也算他们同胞啦:因为她虽然长得一副大胆样,但胆量却只有跳蚤般那么大,呜……如果能互换过来就好了。

孟恩君突然握住了她双手,常雅文差点大叫了,还来不及转头向骆D求救,就咦?孟恩君疑惑地瞅着她,一头露水。

虽不明白所以,还是被她感染了那分开朗。小心翼翼地再偷看一下,骆D刚毅的厚唇旁有着一抹奇异的笑,对着她,面对她,朝她走来。

就像是很高兴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发生似地。

心一跳,她好像明白了。那是他一向不用言语却为她着想的细细心思。

「谢……谢谢你。」

夜幕低垂,回家的路上,她开口就是这一句。

骆D握方向盘的手一顿,侧首瞅着她。「谢什么?」

孟恩君在副驾驶座上,盯着自己交缠的手指,轻声道:「谢很多事……我好像没有认真向你道谢过。」那么久才想到,她欠他好多感谢呢。

他看着前面马路上的行人,一手放在车窗边。「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她闻言,一向苍白的唇泛出微笑。

就是因为不特别,才更显他入微的体贴啊。

「可是我恨开心。」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缓缓地转头望着他,拿出生乎最大的诚恳对他用力说道:「谢谢你!」

骆D没响应,甚至没看她。转了绿灯,他踩下油门。

他不吭声的冷淡态度让孟思君略微尴尬,心里埋怨自己嘴笨,人不会说话,一定是没有完整地把意思好好传达给他知道――

她的注意力突地被他发红的耳朵给吸引了去。呆了下,还以为自己眼花,抬手揉了揉,那红晕却没消失,怔怔然地忘记收回视线,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只见赤色的痕迹从双耳延伸到端正的面部,然后缓缓地、慢慢地,他运直挺的脖子都像烧透的烙铁般红。

好……好神奇喔。

「你……是不是也生病了?」她开始担忧,真怕他再这么下去,曾变成根一红烟囱冒出烟来。

「咳!」骆D呛咳出声,表情微恼,扯落椅背上挂着的外套盖住她打量的眼,粗声道:「我没病!」

她一愣,拨掉障碍物。「可是你……」

「我很好……」他大声了点,却不知这招从来没对她有效过,反而更惹关切。

「你……」好奇怪。他每次只要一凶一大声,或者是拿东西盖她的脸,都是因为――

她停住,迟钝地轻「呀」了一声,白白的面皮上浮起一丝浅浅笑纹。

渐渐地,可以理解了。

这男人的举止,会不小心地透露他最秘密的情绪。

一点一滴,留给她拼凑清晰。

「笑什么?」眼角余光瞄到她把声音蒙在衣服里,他皱眉。

「没有。」啊,这件大衣上有他的味道,一种很干净很沉稳的味道。「我以后叫你骆大哥,好不好?」不要连名带姓,感觉也可以比较接近。

「……不叫公子了?」想到两人初识的那一段日子,真是兵荒马乱。

「你别取笑我。」她热了颊,随后轻[起眼,微微笑道:「我要好好地学习这里的一切,我想当这里的人……想一直待在这里。」

但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个身体不是她的,这个世界也不似她以前的那样,虽然感触是那么真切地呈现,但这种诡异的情况就像是一根刺,深便在她心里。

拔不出,抽不离,牢牢地楸扯住她的情绪。

每当她一觉得喜悦时,那尖刺就会生疼。

刚开始的时候,她好不习惯,以为发了梦,恨不得马上醒来,立刻回去;可现在,她却不想走了。

可以就这样留在这里吗?以这个姿态?她多想问,却没人能回答她。

她真怕,真怕有那么一天,就像来时这般突然,没有任何选择地又必须离开。

思及此种可能,她僵硬住。

不行,她已经有了依恋,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刻好多好多的依恋……

不想去没有人骂她的地方,也不想去没人凶她的地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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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乱想了。」他将方向盘打个转,「别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长长的手臂伸向她,揉乱了她毫无光泽的黑发。

她整个人楞住。他是第二次这样对她了。这种……有别于搀扶的接触方式。

心思窜动了,在狭小的空间内,迫着她无法逃跑。本来隐蔽的感觉彷佛不愿再躲藏回避,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抚着自己胸前,热气一如每次想到他时那样扩散着。

极其自然地,好似他存在这个位置里很久、很久了。

可能是车子里太温暖了,或者是颤得她有些晕了,再不然就是他身上的独特气息迷了她的神智,因为她……好想跟他说点不一样的话。

无关这混沌的种种,她好希望和他就这样坐着谈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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