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静了一下。
“咳,我们可以转过身去……”
“不需要。”骑士少女直截了当地回答,然后便解开束腰,开始脱身上的连衣裙。战士和牧师赶紧转开身子,梅吉却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大约是为了遇到战斗时不至于有太多的束缚,她的连衣裙里只穿着一件胸衣和紧身的里裤,脚上穿的是女骑手常穿的长桶靴,随着连衣裙的褪去,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的小蛮腰,以及手臂和部分大腿都露了出来,还有那半遮的饱满胸脯,让梅吉直吞口水。虽然这对于乡村少女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但考虑到她的贵族小姐身份,这样毫不在意地在几个男人面前换衣服,怎么说也应该是件羞耻的事。她却面不改色地把裙子反过来,重新穿上系好。
不过梅吉脑海勾划的,却是她完全脱光的样子。自己为什么在一开始时不告诉她,只有没穿衣服的人才能经过这里呢?
“不许乱想。”苏丽忽地瞪了他一眼。
梅吉吓了一跳,她怎么知道自己在乱想?
牧师和战士也照做了,只是战士的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
他们都戴上事先准备好的红色帽子,把酸牛奶倒在帽子上。那淡淡的酸臭味,让苏丽皱了皱鼻子。
“走吧。”梅吉说。
一道冷峻沉默的黑色星崖,像一头深海漂浮的巨大飞鲸,在一片魔气朦胧中探露出灰色的背脊,眺望着混淆不清的无尽虚空。
星崖之顶点,停立一道几分朦胧的修长身影,一团阴煞冰气始终笼罩着他,欲散还收,让人看不很清楚。
真言举目远眺,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渴望激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虚空之中,黑云、魔气如墨,一片无垠深沉。
远处刮来的星际狂风吹得那堵黑峻星崖不时低吟,应和远天处凄厉尖锐的长鸣。
呜呜呜,终于,深沉悠远的长鸣自地魔界域远处响起,像一把锐利又沉重无比的锯刀,剖破开茫茫无尽虚空,轰破沿途那大团大团破棉絮一般的黑云煞气。
在真言远眺的视野中瞬间变成气势万钧的长天黑线,犹如无数不祥魔魇飞奔而来。
只见这号称无有极限的恶魔世界,在这仿佛催命符般的“天籁之音”中剧烈颤抖、幻动,浩渺时空仿佛刹那间支离破碎一般。
而那,亿万之计的、飘忽游荡在渺渺长空中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魔物,随同地魔虚空黑云,此刻也在那音波过处骤然爆散、碎裂,化为毫无规则、毫无活力气息的虚无黑气!
远远望去,犹如无数团黑莲花璀璨盛开在沉闷的星空,一种残酷、饱含血腥的绽放,瞬间带走了亿万本应是地魔界新生代魔头的生命!
“又是一个十年,生不是生,往事已不堪回首!”
发出一声无奈又微微振奋的感慨唏嘘,真言身影一闪,马上化为一溜浓墨般的黑气,急忙地自百丈黑曜石崖顶急掠而下。
灵敏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弧线,从断裂高耸的崖壁跃入下面那深沉的黑暗中。
在他逃逸的身影后头,随“天籁之音”而走的无数魔化黑气顷刻之间已经滚胀成杀气腾腾的滔天巨浪,自天际尽头席卷而来。
咆哮卷掠,风云变色。
虚空中那些体积稍微小巧一点的悬浮虚空之中的星崖、聚魔坪,由于形成时日尚浅,沉淀不足,也是在根本无法抵挡的浩然力量下爆散,化为大蓬蓬涣散的星云般的齑粉,吹散在地魔界无尽虚空之中!
这万丈之高的滔天气浪,让所过之处的巨大星空蓦地产生极其恐怖的空间压力,就像一位天地巨人在地魔界星空猛地上下合掌。
合掌之内万物死亡毁灭、化为灰烬,让生灵魔物们无缝可遁!
即便已经是炼气化形、实力差强人意的魔灵,也是无法抗衡,如果是有粗心大意的低劣魔灵这时掠空而飞行,也只有绝望地凶嚎惨叫,被瞬间裂散气化卷入这一波“天发杀机”之中!
当然,这样浩然大劫之中,地魔界域却也有无数由强力魔头占据的魔宫、神殿、魔山,以及一些规模已经不小的、聚集了不少凶悍巨魔的聚魔星坪,能安然无恙地渡过。
修魔到了一定境界,尤其到了“将煞”层次以上的魔头魔灵们,自然是可以无视这样的天地劫难!
滔天音浪自真言居住的“小真言天”星坪中呼啸而过,轰隆隆犹如亿万怒雷碾压在天灵盖上,震耳欲聋。
躲入一潭十重星殒毒火池中的真言魔躯一震,脆弱的魔躯即便在十重星殒毒火的庇护下也难逃小小厄难,诅骂一声,七窍之中顿时汩汩流出了深黑泛红的血液。
十重星殒毒火算是真言目前在地魔界域中见过的最为强韧凶悍的“天材地宝”,在星殒毒火火塘的周围,星殒之火构架了一个烈焰离子屏障,它能抗拒可能伤害毁坏到它的各种力量,有如一幢天然的防护罡罩。
这十重星殒之火虽然是火焰形状,其密度质量却是让人瞠目咋舌,小小的一花朵便重达千斤,在火池中无声无息燃烧,烟蒸腾,散发一浪又一浪的热力。
即便地魔域界刚才那浩荡狂肆的星际狂风,也不能在它赤红如炭的池面吹起些许的涟漪。
真言如果不是将这星殒之火苦炼了千百年,从中炼化出玄阴寒魄,非常厉害的死绝阴煞之气,从而可以安然进出星殒毒火地带。
于极“阳”处出“阴”,天地造化无穷,总不是凡凡之魔所能度测。
对于真言来说,无论前世还是穿越后的化魔一生,立足生存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在这群魔乱舞的地魔界域,不拥有一些特殊的东西,怎么熬过这厄难连连的漫长星年!
“不知道那地魔界域中央藏有何种秘密,为什么每隔十个地魔星年的这个时候,总有这样的浩然大劫!”
思吟自语间,处身熊熊毒火之中的真言同时微微张口,面前一团焦红得发黑的魔火顿时化为一条跳跃灵动、赤晶发亮的火蛇,嘶溜一声自真言薄薄双唇间倏滑而入。
如此数千度上万度高温的十重星殒之火,却也没有让真言薄翘的双唇灼烧泛起星微的红晕。
他的唇、脸,他身体的每一部分,没有因为身外星殒毒火的高温而有丝毫的变幻,依然苍白,肌肤表层就像被一层无比坚固无比顽强的冰霜严密覆盖一般。
甚至他一头散乱的长发,也是白如晨霜,连这高达他前世记忆中万度之数的十重星殒毒火也烧燃不去,他的魔躯每一寸肌肤血肉,早已经被玄阴寒魄改造成另类的构造。
“悠悠,明天是罗成的忌日了。”无敌低声说道。无忧点点头说:“是啊,过的好快啊。”说完,便起身走到墙边的架子上拿起那支被鲜血浸染的长枪。抚摸着枪身,她的心下一阵恻然。这一年的忙碌使得她暂时忘记了罗成的死。可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他满脸微笑的死在自己臂弯上的情形。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她低吟浅唱着,眼中渐渐蓄满了清泪:罗成,你还好吗?是不是早就已经投胎做人了呢?你是个好人,相信阎王爷不会为难你的。
“悠悠,不要难过了。”无敌走上一步环住她的双肩道:“罗成现在一定已经过的很好了,相信我。”
“嗯。”点点头,无忧闭上眼睛放松地任他抱着自己。一年来,这是她第一次靠进他的怀里。这里好温暖,暖的让她不想离开了!外面,好冷啊,天又下雪了,和去年的今天一样。是老天在为罗成哀悼么?!
武德九年五月底,长安城的秦王府。
“殿下,不要在犹豫了,要是再不动手,等太子和齐王殿下先一步动手,咱们可就来不及了。太子为什么极力让知节、叔宝和敬德三人随齐王出征突厥?还不是想趁此机会害秦王殿下吗?!”长孙无忌皱眉说道:“如果殿下仍然顾念手足之情而不肯动手,我等岂不是要坐以待毙了吗?!”程咬金嚷道:“让俺老程跟着李元吉那小子无打突厥,不定他会使出什么诡计暗算我老程呢。”
尉迟恭也嘟囔道:“没死在沙场上,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俺可不干。殿下,您速速下令吧。”秦琼低声道:“若不是他们,罗成也不会惨死于紫金关外了!”他的话让李世民倏的一颤,是啊,罗成……可惜了一员大将啊,唉。然后,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传回来的消息……
一男一女从天而降,将以身中数十箭的罗成抱出了淤泥河。那女子一直在城外唱歌,唱的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潸然泪下。那女子身着新娘礼服,上得城来便说自己是罗成未过门的妻子。还说,将来若是罗成的枪出现了,就是建成二人的死期!这个人一定就是无忧!她怎么会身着新娘服装出现在紫金关?难道她真的要嫁给罗成吗?不会啊,咝……
“殿下?殿下?”长孙无忌皱眉唤道,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在走神,唉。李世民的俊脸微微一红,随即轻咳了一声道:“小王是想起罗将军了。唉……”沉默了一下,他抬起头道:“你们说的不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舅父大人,您可是已经想好良策了吗?!”李世民玩味的一笑,侧头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微笑道:“好,只要殿下答应了,外面就来商量一下吧。”于是,众人便都聚在了一起开始商量具体的事宜……
六月初三夜里。
李世民惫夜进宫求见李渊,声泪俱下地对李渊说:“父皇,救救儿臣吧。”李渊闻言一愣,“怎么了?”李世民哭诉道:“大哥和三弟要合谋害死儿臣。”“嗯?你说什么?”李渊震惊地问道。李世民道:“父皇,儿臣为我大唐南征北战,忠心耿耿。太子怕儿臣的声望超过他威胁到他的地位。打算害死儿臣啊,父皇,救救儿臣吧。”说着便哭伏于地上,“这几年,太子一有机会就找人暗杀儿臣,还曾在江湖上高金聘请江湖上的第一杀手来刺杀儿臣,幸而那个杀手深明大义未曾答应。否则,儿臣早就身首异处了。父皇,儿臣从来就没有犯上之心,所作的一切也都是为我大唐锦绣江山。儿臣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李世民一边说,一边偷偷抬起眼皮看了看李渊。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软耳根子,只要自己再多说几句,他就会站在自己这边,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果然,李渊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好吧,明日一早,你们三兄弟都过来,朕会给你个公道的。来人,传旨,让太子和齐王明日一早进宫见驾。”宫监答应着去了。李渊对李世民道:“你且回去吧,明日一问他二人便知。若果如你所说,朕定不会轻饶他二人。”李世民磕头道:“多谢父皇,儿臣告退。”说完,便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李世民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唇边漾出一丝冷笑。明日,明日就见分晓了!
六月初四。
建成和元吉二人骑马进宫见驾,走在太极宫的甬道上,二人低声交谈着。
“大哥,皇上招外面何事?”元吉问道。建成微微一笑道:“谁知道呢,没准儿是要下旨让老二的人跟着你出征呢。三弟啊,你可得记住了啊,这次你一定要打个大胜仗,让朝里那些老家伙看看,李家不止有一个李世民。”
李元吉笑道:“大哥放心,我知道。”
“还有,记住找个机会……”李建成抬起右手做了个‘杀’的姿势。李元吉点点头说:“嗯,我会的。大哥,你也要抓紧啊。”
“那是,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庆功了。将来,哥哥封你个一字并肩王!”建成踌躇满志地说道。李元吉拱手道:“多谢大哥!”二人拊掌大笑起来。
忽然,建成狐疑地问道:“今天是怎么了啊?”他们已然走到玄武门的城门里了。元吉皱眉道:“是啊,今日守门的士兵似乎换人了啊。”
“请太子和齐王只身见驾。”守门的军士恭谨地说道。元吉皱眉说:“为什么?”那军士还有说话,就听建成惊呼道:“不好,快走!”建成到底见机的快,拨转马头就要往外跑。建成便跑边恨恨地说道:“中计了!”元吉也反应过来了,回头看看,身边只有几十个亲兵。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来,“大哥,是李世民!”
“站住!”玄武门内突然出现了上千的士兵--全是李世民的心腹亲兵。而李世民骑马奔在最前面,左右还有秦琼、尉迟恭和程咬金等人。建成和元吉哪里肯停,手起剑落斩杀了几个拦路的士兵,转眼就要奔出玄武门了。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自远处疾驰而至。马上一员小将,头带亮银盔,身穿素罗袍,外罩亮银甲,足蹬亮银战靴,手执五勾神飞枪。往脸上看,面如银盆,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口似涂朱--来人正是冷面寒枪俏罗成!
元吉直视着英俊帅气却又杀气腾腾的罗成,低语道:“不,不可能,罗成早就死了……”建成缓过神大叫道:“她不是罗成,她是君无忧!”殊不知这一喊却使元吉更加恐惧了,“君,君无忧?!夜、夜魅?!天亡我也!”
就在此时,罗成的马已经跑至二人跟前不足十米了。手中长枪一点,冷气森森地说道:“建成,元吉,还我命来!”说罢一招夜叉探海便朝元吉刺来,元吉急忙摘下鸟式勾上的长矛迎向罗成的枪。“R”的一声,李元吉的虎口几乎被震裂了。痛呼一声,回马往玄武门里跑。再说建成,眼见罗成的枪指向元吉,立刻拨马回奔。才转过头没跑几步,就见一支雕翎破空而至。想闪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瞅着箭矢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抬起头看向尚举着弯弓的李世民大喊了一声:“好……”便“扑通”一声栽落马下。
元吉目龇欲裂地朝李世民大吼道:“李世民,你好狠的心。”李世民冷笑道:“无毒不丈夫!”说罢又抽出一支羽箭瞄准李元吉射了出来。一旁的尉迟恭也急忙弯弓搭箭射向元吉。
李元吉呆愣愣地看着两只羽箭破空而至,一时竟忘了去拨挡。就在双箭即将穿胸而过的时候,一柄长枪倏的出现了,“他是我的,谁也不许杀!”冷冰冰的声音伴着一个白影在众人眼前一闪,所有人手上的弓箭都掉落在地上了。尉迟恭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李世民却惊呼道:“无忧!”
程咬金和秦琼也同声惊呼起来,是无忧,绝对是无忧!
“你们最好祈祷一辈子都别看到这柄枪!因为,看见它就说明你们的死期到了!”
“尉迟将军!”李世民喝止住要拍马上前的尉迟恭道:“她是君无忧!”尉迟恭愣了一下,“她就是那个自称是罗成未婚妻的君无忧?”
“对,也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夜魅!”李世民沉声说道:“交给她吧,唉!”罗成啊罗成,得此女如此相待,也不枉你对她的情深意重了!
“君无忧,好,好,好!”李元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双手擎矛仰天大笑起来,“让我领教领教你这个第一杀手的厉害吧!”
“哼!今日杀你的是罗成,我只用罗成的枪法,连内力都不会用的。”无忧傲然说道:“来吧,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罗家枪!”说罢长枪一挺直奔李元吉面门而来。李元吉摆矛相迎,二人立时就战在了一处。枪来矛往好不激烈。
远处,不知真相的士兵都以为是罗成复活了呢。而熟知这一切的几人却看的如醉如痴。无忧的亮银枪犹如出水蛟龙一般,崩、点、穿、劈、圈、挑、拨,枪枪不离李元吉的周身要害!李元吉也十分了得,矛与枪的区别在于,枪杆是摆蜡杆制成。比较软,有韧性,重量也较长矛轻。挥动起来枪身不住的乱颤,枪头上的红缨犹如一团跳动着的红色火焰。而矛则属于重兵器,杆是以枣木或精钢制成。李元吉的矛就是精钢矛,加之他本人力气很大,无忧又没用内力,二人在一时之间倒是难分伯仲了。
打了又百来个回合,无忧卖了个破绽,拨马便跑。李元吉已经杀红了眼,一边催马去追,一边大喝道:“站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说完便挺矛相刺。惊呼声中,李世民和尉迟恭的长箭飞驰而至……
李元吉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狞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可是,就在他的矛即将刺上的时候,却见无忧突的一带马,使二马之间由直线变成了l形,同时将手里的长枪狠狠地刺向李元吉的胸膛!
“噗”、“噗”、“噗”,三声过后,只见李元吉就直挺挺的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不再动了。他的胸前插着罗成的五勾神飞枪,背后插着两只羽箭。瞪着双眼看向无忧,“回马枪?!”
“你说的不错,正是罗成的回马枪!”无忧淡淡地说:“我说过了,今日来杀你的是罗成!”说完便一带长枪,“噗”的一声,鲜血喷溅而出。犹如漫天花雨一般在无忧的盔甲上开出了一朵朵复仇之花!李元吉的尸身重重的栽落马下,扬起一阵烟尘。无忧冷笑着举起长枪往李世民的方向一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长枪不差分毫的插在了李世民面前一米的方砖上。李世民忙道:“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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