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力一出,空气竟似乎在这刹那间如炸开的山石般四分五裂,气流乱涌,向四周扩散……仿佛这天地间涌动的不是使万物复苏的生机,而是足以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气。
今梦菲惊骇,却并没慌乱,她或许没有想到阳子峰会有如此反败为胜的一招,或许也没有想到阳子峰会有这般厉害,当其手指划破虚空带出的万千劲流如针芒冲击着自己的肌肤时,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已成强弩之末的阳子峰所为。虽然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可是她并不慌乱,因为她手上除了有剑之外,还有刀,那一把例无虚的飞刀!
“呼……”飞刀绝不是用来握在手上的,既是飞刀,当然会飞,而且是快如电芒般地脱手而出,无比准确地对准了那暴涌劲力的手指。
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刀的度,就像没有人可以真正说出流星的来去行踪一般。
但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这一刀飞行虚空的辉煌,一种令人心生悸动的辉煌,包括阳子峰。
阳子峰看到这一刀的时候,他没有想,也不敢想,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收指疾退。他不敢不退,却没有想到在这一刀的攻击之下,任何退避只是一种徒劳的行为。他只感到手指一寒,然后便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最后才感到自己的心中一阵冰凉。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飞刀一出的时候,今梦菲的一枝梅竟然借着惯性俯冲,配合着飞刀攻出了一记绝杀。飞刀削断了他的手指,一枝梅的剑芒却透入了他的心窝,刀与剑之间,似乎都充满着无处不在的杀机。
“你的表现实在不错,可惜,你遇上的对手是我。”今梦菲的人缓缓移到了三尺之外,刀已不在,剑已入鞘,她的整个人又回复了先前的冰冷。
阳子峰苦涩地笑了笑,已是无话可说,也再也无法开口,他只觉得心中的痛已渐渐远去,思维中的故事也渐渐消没。当他最初踏入东部大6之时,在每次搏杀之后,总在心中问着自己:“我将会以何种方式死去?”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答案,那就是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答案,人在东部大6,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惟有强者,最终才能引领风骚。
阳子峰用生命来得到这个答案,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这依然是一个未分胜负的赌局。”暗藏看了一眼三代,冷然一笑道。
“是的,对你我来说,的确如此。”三代没有因为阳子峰的死而感到一丝不快,而是以非常欣赏的目光凝视着已经退下的今梦菲与扶沧海,笑眯眯地道:“但对他们来说,却是这场赌局的胜者,他们完全可以得到属于他们的一切。”
暗藏的眼芒一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端起了席上的酒杯……
他的动作非常悠然雅致,有一种淡淡的闲适之意,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几名银月高层弟子以及今梦菲,他们的心都同时一紧。
他们之所以感到紧张,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暗藏此举并非是无意识做出的一个饮酒的姿势,而是一个信号,一个动手的信号。
也许暗藏还想再等下去,但是乐菱的死显然激了他心中的战意,令他的杀机大涨,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乐菱的意外之死虽然是因扶沧海而造成的,但暗藏却将这一切归罪于三代的头上,他必须要让三代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他端起酒杯的刹那,任何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出来的慑人杀气,大厅中的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前兆。
“哈哈哈……”一阵不合时宜的轻笑响起,打破了这厅中的沉寂。三代看了看桌间的菜肴,突然问:“百草厨艺,天下一绝,不知暗藏这是第几次尝试高人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