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做点什么好呢
468:做点什么好呢
“松少爷。”怡养财说明了来意:“庄主让你全权负责与暴风城的谈判。”
“我?让我负责?”
“是的。”
致远淡淡一笑:“你们不怕我把怡和钱庄给卖了?”
“松少爷要卖那也是二庄主的家事,属下希望二庄主能够卖个好价钱,”怡养财皮笑肉不笑地说:“庄主还让我带句话。”
“什么话?”
“庄主说,打虎莫如亲兄弟,上阵还需父子兵,他相信你一定会谈得很成功。”
“哈,他现在想起我这兄弟来了。”关于邹氏兄弟的事,致远也曾有耳闻。
“属下恳请松少爷以大局为重。”
致远摆摆手:“好吧,我答应就是了。”――其实他心里早就答应了,他就怕没事可做。只有深入对手内部,在与对手不断的互动中,他才有可能找到朱珍,找到“针”,最终弄清楚是谁把他弄成这模样。
他是该杀了这个人还是该感谢这个人?
朱珍呢?这几天与纯在一起,他是不是把她忘记了?
※※※
昨天,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候,致远就已经知道所谓的松少爷,其实是被软禁在这宅院里的。
冬日的黄昏总是黑的特别早。
这个时候正是要开始吃晚饭之前,一个人比较松懈的时候。
昨天致远就选择了这个时间,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跃过了宅院的围墙――他一定要看看外面倒底是什么样子,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宅院的围墙很高,致远用一种叫“壁虎术”的独门术法,几乎悄无声息地跃过了宅院的围墙。
围墙下是一条护院河。
眼看就要坠入河中,致远正要改变姿态,河心忽然从四周扩散,水里冒出一股水柱,冲天而起,水柱中夹着一道寒光!
河的对岸是一片松林,树木枝头挂着的长长的冰凌忽然一阵巨烈的颤动,无数的冰凌从树枝脱落,象箭一样射向致远。
松林里人影闪动,林子里、雪地之下到底潜伏着多少人?
致远用一种非常独特的姿势在水柱上轻轻一点,人立刻象壁虎一样倒贴回墙,再象弹弓一样弹上墙头――就这一瞬间,他的裤腿已被水柱中的剑锋划破。
他一上墙头就安全了。
水回落,松林里也立刻恢复了平静。
对方显然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如果不是水面渐渐消散的涟漪,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要不出去就是安全的。
站在墙头,致远大冷的天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龙潭虎穴、什么是卧虎藏龙、什么是铜墙铁壁。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想出去时,纯表情是那么的恐惧。
――他根本出不去!
※※※
萧四带着两个绣龙绣凤的黄色锦锻包着的包袱。
一个短而宽,一个长而窄,这是他准备送给庄主邹锋的礼物。
长而窄的包袱包着的就是致远的“天涯”剑。它再一次与致远近在咫尺。
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又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好象远方来的朋友在一起喝水都很高兴。
萧四不一样,他此次代表的是暴风城,是一个实体组织,礼物是万万不能少的。单是选择这两件礼物。他就煞费苦心,花了不少心思。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它既要表现出暴风城的实力,也要能体现“怡和钱庄”的身份。
幸好萧四准备了两件礼物,使他不至于在松少爷面前失礼――他当然要送二庄主一件礼物作见面礼。
萧四慢慢打开短而宽的那个包袱,打开绣着龙凤的锦锻,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包袱,再开,又有一个更小的包袱。
一层又一层,足足有五层。
是什么东西这样宝贵?
最后见到的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匣,木匣里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条。”看着致远和怡养财疑惑的眼神,萧四耐心地作了解释:“晋文公重耳在逃亡六国的途中,一天在楚国经过一家ji院时,寡人有疾。也就是长期的流亡生活,长期没有女人,想招J,可又没钱。”
“于是,事后就给了受幸的那位据说两年没开过张的、又老又丑的ji女一张写有欠一钱银子的字条,作为嫖资,许诺日后兑付。”
“后来,重耳当上了晋国国君,励精图治。成为春秋五霸之一。这个老ji女竟真的找到了晋文公重耳,重耳也竟然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兑付了一钱银子。”
“据考证,这是纪元以前,古代最早的银票。”
这当然是一张对于钱庄界来说意义非凡的字条,本来是准备送给庄主邹锋的礼物之一――萧四就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二庄主松少爷。
来而无往,非礼也,致远当然也要代表所谓的松少爷回赠一份礼物。
送什么好呢?
“松居”的孤本珍籍;“兵冢”里的名器;“品苑”的古玩珍奇,样样都是精品,可那一样适合送给萧四呢?
一般回礼,至少要等同甚至高于对方的礼品,以示平等和尊重。
致远想了想,暂时告退,到“品苑”拿了一把夜壶和一张草席,又在后花园里随便找了六块比较干净的小石头。
回到客厅,怡大总管和萧四正在鉴赏那张纪元以前最早的银票,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之声。
致远就将那把夜壶和那张草席,作为回赠送给了萧四。
“这可不是一般的夜壶和草席,”看着萧四和怡养财一脸的不解,轮到致远费一翻口舌了:“你们见过女人用夜壶没有?”
“没有”
“夜壶是不是只有男人才能用?”
“是的”
“这把夜壶不一样,它是吴王夫差与西施春风一度之后,用过的一把夜壶。最绝的是,据当时的史书记载,西施也用了这把夜壶小解。”
“至于如何小解的,现在学术界都还没有研究出来。”
“所以这把夜壶绝对没有赝品。”
“所以这绝对是当今独一无二的极品古董、价值连城。”
致远又问:“你们见过在草席上作画吗?”
“没有。”萧四和怡养财面面相觑:“不要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致远道:“这一张字画是越王钩践卧薪尝胆之际,在草席上的信手涂鸦。它最大的特点是它所使用的颜料。”
致远指着草席上的多处斑斑点点:“这是越王钩践用**射在草席上作的画,旁边还有他的亲笔题字‘卧精尝胆’四个字,后来他能够报仇复国。多亏了这种‘卧精尝胆’的精神。”
“由于这幅画的颜料用了越王钩践的种子,使它具备了高贵的皇室血统,并且为后人研究越王家世、血缘、性功能等提供了极其宝贵的、第一手的原始资料,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能够收藏到这幅草席字画真的很不容易。”
萧四还有一点疑问:“为什么越王钩践一定要用那种东西作画呢?”
“很简单啊,因为西施啊,”致远手一摊:“自古红颜多祸水,越王钩践当然不会心甘情愿把西施这样的绝色美女送给吴王夫差享受。他早就垂涎于西施的美貌,不然,为何一复国,范彝马上带着西施逃跑呢?”
“越王钩践为什么要卧薪?为什么要尝胆?那是他一想到西施正在吴王面前投怀送抱,就会欲念高涨,只好又卧薪又尝胆来控制自己。试问,他不用那种东西作画,又会用什么东西作画呢?”
萧四连声称是,表示今天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本来,这礼物已经足够了,可致远为了表示“怡和钱庄”的盛情,还准备代表钱庄送一份礼物给暴风城的胡老板,并请萧四转交。
什么样的礼物能配得上胡老板的地位?
就是致远在后花园里随便找到的六块比较干净的小石头。
萧四和怡养财真的怔住了,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对于鉴赏古玩珍奇、书法字画都有较高的心得造诣。
――他们实在看不出这几块小石头有何特别。
――他们实在不明白这几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石头怎会配得上以“怡和钱庄”身份送给胡老板的礼物。
※※※
致远问:“二位会下象棋吗?”
“当然。”
“知道象棋为什么有楚界吗?”
两人点点头。他们对历史的上著名的掌故了然于胸。
“这六块小石头就与历史上著名的楚汉相争有关。”
致远这次用较多的时间解释:“秦朝末年赋役繁重,刑政苛暴、百姓民不聊生。秦二世元年,陈胜、吴广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口号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反抗暴秦。”
“刘邦、项羽乘机起事,后来成为最有实力争天下的英雄,形成楚汉相争的局面。”
“双方长期相持不下,公元前二零三年,项王乃与汉王刘邦决定以赌来中分天下,楚汉两国协议以鸿沟为界,也就是荥阳东南之运河,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互不侵犯。”
“这六块小石头就是当时划分楚界的赌具。”
“赌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赌点子,由项羽猜三次刘邦手里有多少块小石头,只要猜中一次就为胜。”
致远又问:“二位猜猜,项羽猜刘邦手里有多少块小石头?”
萧四说:“我想是二和五。”
怡养财说:“应是六,比较符合项羽的霸气。”
致远击掌道:“确实项羽猜的三次分别是二、五、六,可他猜错了。”
两人忙问:“倒底刘邦手里有多少块小石头?”
致远笑道:“刘邦手里其实根本没有小石头。”
“他以无胜有,出奇制胜,迫项羽退兵,并放回曾被扣为人质的父母妻子之后,刘邦再起兵,用四面楚歌之计瓦解楚军军心,最后项羽走投无路,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只好自刎于乌江。刘邦终于一统江山,开创汉室基业。”
“暴风城号称‘赌城’,还有什么比这六块小石头更重要的赌具呢?还有什么比这更符合胡老板身份的礼物呢?”
二人叹服:“难怪古人云:刘项原来不读书!”
萧四忙代表胡老板表示感谢。
※※※
“哈哈哈,笑死人啦。”
就在三人惺惺相惜,你推我让的时候,传来一阵银玲般清脆的笑声,屏风后面转出两个白衣骑士来,其中一人更是笑得娇姿乱颤,上气不接下气,直喊肚子笑疼了。另一人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好象已经痴了。
这两人就是琴和余七。
※※※
琴这段时间的心情本来并不好。
自从知道那位叫“秦恒”的年轻人就是致远,她的心情一直就没有好过。她总觉得致远的死她负有间接的责任。
如果她没有一时玩皮,在烤红薯里放泻药,弄得致远上吐下泻,然后和致远一起喝了很多又苦又涩又烈的酒,弄得致远更虚弱,也许致远不会死。
以致远的实力,至少他还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每个少女都会有梦想,都会有偶像,象致远这样出名的人当然很容易进入少女的情怀。有一段时间,琴梦想中,非常希望自己以后的男朋友象传说中的致远一样。仗剑天涯行,饮尽恶人血,成为一名万人仰羡的侠士。
那一定很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