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沃平稳起步,缓缓加,风吹上来,带着深秋的寒意,致远却觉得燥热,额角手心凉汗津津。
她没有问他去哪里,也懒得问,不想回去见沈培,那就爱谁谁吧。
车离开工体北路,拐上东三环,一路向北,眼前纷纷掠过的,是她熟悉的景物。
致远忽然惊觉,她正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
停在她家楼下,程睿敏说:“这一片的建筑雷同度太高,我第一次来,在这儿转来转去,差点儿迷路。”
“是吗?”致远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为什么我记得你第一次送我,从容不迫象回自己家?你提前踩过点儿?”
程睿敏马上觉自己说漏了嘴,话收不回去,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暧昧不明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似在可疑地泛红。
是这样了,所有漂亮的姿态背后,不过是提前的功课,功夫用得足够,人人都是最好的戏子。
要到这几年,致远才学着不再盲目崇拜。
她下车,俯身对着车窗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致远摆摆手,转身离开。
虽然极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还算稳当,可是头晕得厉害,她想抓住什么做个支撑,四周却只有空气。
直到有人搂住她的肩膀,紧紧揽住她。他人虽然瘦,可是手上还真有点力气。
致远吐口气,放松身体,就势倒在他怀里,不再挣扎。
摸出钥匙开门,努力半天不得要领,钥匙总也对不准锁眼。
程睿敏看不过去,夺过来哗啦啦转几圈,门开了,致远立刻冲进浴室,隔着门能听到她呕吐的声音。
程睿敏摇头,四处打量着充满女性气息的客厅,在饮水机的下面找到纸杯和茶叶。
致远洗干净脸出来,神智清爽许多。
坐在餐桌前,她抱着头呻吟,“自作自受。”
程睿敏又好气又好笑,把一杯热普洱放她面前,“喝完睡觉去,你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致远双手拢住茶杯没有说话。
“我走了,记得锁好门。”
他拉开房门,尚未迈步,致远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别走。”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程睿敏身体瞬间僵硬,过很久,他慢慢掰开她的手,缓缓说:“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不适合做任何决定,酒醒了你会后悔。”
致远说:“那我宁可后悔,过了今天我怕自己再没有勇气。”
程睿敏关上门,“为什么?”
致远退后,背靠着墙,仰起脸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程睿敏垂下眼帘,凝视着她的眼睛,“无论什么话,都最好等清醒了再说,酒后真言也要承担后果。”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有点不稳,温热的呼吸丝丝拂过她的脸颊。
致远的回答,是将手按在他的心口,略带嘲讽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心口不一?”
他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一样紊乱。
他看她,嘴唇猝然就压下来。猛烈而生硬,撞得她疼痛不已,几乎迸出眼泪。
他看她,嘴唇猝然就压下来。猛烈而生硬,撞得她疼痛不已,几乎迸出眼泪。
唇齿间酒精的气息纠缠不去,陌生而灼热的接触,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令她眩晕。
致远闭上双眼回应他,继续放任自己的沉醉。
他吻着她的颈部,渐渐向下,流连在她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处。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有太多不知名的东西堵在胸口,急着寻找一个出路,憋得她要炸开,
程睿敏的动作却突然停止,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对不起。”他放开她,有点狼狈地单手撑在墙上,大口调整着呼吸。
致远仰起脸,看到他额头的细汗,也看到他热情骤然消退的原因。
头顶的墙壁上,挂着沈培的生日礼物,她的四张小像。每一张的签名后面,都跟着I1veyu的字样。
如一盆冷水浇下,酒彻底醒了。
她坐下去,一时间颇觉荒唐,今天的一切都象场闹剧,自己的表现更加蹩脚。
程睿敏走过来,为她拢好衬衣,摸摸她的头,“别用这种方式泄,事后你一定会后悔。”他顿一顿,“我也会后悔。”
致远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半天不说话。
程睿敏坐她身边,只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也不出声。
好一会儿她抬头,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会在那儿出现?”
那个酒吧,一直就是mp1北方区的销售们喜欢扎堆消费的地方,致远不确认昨晚是否有同事看见最后一幕。
程睿敏说得很淡,“七八年了,我习惯了那地方。”
就象他早晨上班,脑筋走神的时候,经常会下意识地拐向mp1公司的位置,经过几个路口,才能现走错了路。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总在不经意的时刻,提醒人们已经淡忘的记忆。
“说说你吧,遇到什么麻烦,喝成这个样子?”他叉开话题。
致远犹豫很久才开口:“我心里很乱。”
“看得出来。”
“所有的事都在一天之内失控。”
“我能理解。”
“很焦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
“谁都有过不去的时候,你想得太多了。”
致远怔怔地看着他,“我能不能问一个特别冒昧的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嗯,问吧。”
“你经历过朋友或者亲人的去世吗?”
程睿敏一愣:“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我想知道,人面对死亡是什么感受。”致远欲言还休,眼神迷茫。
程睿敏有点吃惊,他转过脸,迟疑半晌,出乎意料地回答,“有,有两次。一次送外公,一次送兄弟。”
致远微微张开嘴,顿觉愧疚,“对不起,是我过份了,我不该提这事。”
“没关系,说说也无所谓,毕竟过去很长时间了。”他嘴角有笑,却略见苍凉。
致远被他无意流露出的哀伤冲淡了自己的烦恼,侧过脸仔细听着。
“外公走的时候我上高一,太突然,脑溢血,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就走了。我一直呆,就是哭不出来。后来再梦见他,醒了才明白什么是天人永隔,可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就变成了钝刀子割肉,一直疼,到底还能忍受。到了嘉遇离开的时候……还记得三剑客吗?老,叫孙嘉遇……你想听吗?”
那个长得象明星一样耀眼的男生,致远记得很清楚,她点点头。
程睿敏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
外面似乎起风了,西风拍打着落地长窗,伴着呜呜的风声,致远听到一段生在异国他乡的惨烈往事。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瞒着女友让她离开了,然后回国……你见过晚期癌症病人什么样吗?都说病人到了最后,不是病死而是疼死的,什么知觉都没了,只剩下疼痛,只能靠吗啡和杜冷丁硬撑着,一天天地煎熬。他从来不提女友的名字,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小幺,如果我自私一点儿留下她,上路的时候,是不是不用这么害怕?’我立刻崩溃了,马上找人去搜寻那女孩儿的下落,可是当天晚上他就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叹口气。”
致远无言,摸索到他的手背,紧紧按住。
“那一次我是真知道了什么是痛,抱着他嚎啕痛哭,死活不肯让人把他推走,谁劝我我就用粗话骂回去,直到被硬按着打了一针镇静剂,哎,真是……”程睿敏摇头,似在笑,睫毛却在不停地颤动,“后来我还是设法通知了那女孩儿,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兄弟让人误解。严谨一直怪我辜负了他的苦心,至今我都不知道,是否做了一件错事。”
致远抬起头,认真想了想说:“跟对错没关系。你不告诉她,她可能会逼着自己遗忘,但她心里不会忘记受过的伤害,留下的只有对男人的怨恨。你告诉了她,过去那个人,她可能铭记一生也可能渐渐淡漠,但她会一直记着曾经有人如此爱过她。她度过的,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样的陈腔滥调,却让程睿敏愣住,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致远的话,让他背负四年的愧疚,瞬时分崩离析。
他拿过她的手,缓缓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谢谢。”
致远一动不动,留恋地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过一会儿轻轻抽回手,慢慢说:“该谢的人,是我。”
他让她知道,原来常人面对死亡,都有被彻底击穿心理防线的时候。
程睿敏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
致远送他到门口,用了很大力气才做出微笑的表情:“开车小心,别让巡警抓到。”
程睿敏笑笑,“你当心一语成谶,回头我找你讨罚款。”
致远看着电梯门在眼前阖上,呜呜的运行声越来越远。她站了很久,没有关门进屋。
进浴室里洗漱,脱掉上衣,镜子里映出她背部的一片瘀青。
致远闭上酸涩的双眼,心里酸甜苦辣搅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是她总得面对,她自己的问题还得自己解决。
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屡次惊醒,牙关紧张得酸痛。
好容易熬到天亮,她披着**的头出门,早晨的空气尤其清冷,充满秋季寒凉的气息。她站在路边,拦住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您上哪儿?”司机问。
致远看看表,犹豫片刻,报上沈培的地址,“东直门xx花园。”
开门进去,客厅里没拉窗帘,却亮着灯。
致远扬声:“沈培?”
小蝴蝶听到声音,从沙上跳下来,跑得太急,一头撞在椅子腿上,栽了个跟头。
致远赶紧俯身抱起它,揉着它的胖头表示安慰。小蝴蝶扭头朝着沙的方向,不停地汪汪叫。
沈培正仰面躺在沙上,脸上压着一个垫子。
致远叹气,走过去拍他,“怎么睡在这儿?起来,床上睡去,要着凉了。”
沈培打掉她的手,原来并没有睡着。
致远只好进卧室取被子枕头出来,正要盖在他身上,目光突然定住。
沈培身上的衣服居然换过了。
一道神识之风朝着火焰奔袭过去,将四周的火焰的凶猛的气焰径直压了下去。
这时,火焰似乎收到什么刺激一般,在陈耀的神识世界起剧烈的反扑。
一阵风,满地火。
在今夕的神识世界,就这样开始无尽的拉锯战。
心魔在一旁看着今夕脸上出现的豆大的汗珠,心里也是暗暗的着急。
就当心魔准备回到今夕身体的时候,突然从下方飞出两道人影,带着强烈的杀气,朝着两人奔袭而来。
心魔一惊,其一道人影正是那股强大的波动
“魔变”心魔的身体开始变化了形状,仿佛是一道轻纱一般,在夜空出现一道如雾似幻的影子。
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个巨大的拳影朝着下方奔袭下去。
今夕在一旁,也是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奈何这火焰的诡异,让今夕没有半分的办法移动。
“雕虫小技”其一道人影说道,只见身旁的另外一个黑影,怒吼一声,一拳便将那拳影轰散。
只是并没有结束,轰散的拳影,如同水珠一般,在空散开,形成不规则的形状。
流动的液体,斩不断轰不散
仿佛如同无尽的波涛一般,翻滚着朝着那人影轰去。
只是,另外那道黑色的人影,竟然如同箭矢一般,在巨*穿梭着。
心魔一吼,这些液体瞬间散开。
形成万道拳影,朝着这两人,不间断的轰去。
只是,这一些的巨*,只能稍微抵挡一下,依旧不能停下这两道人影的脚步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十步
人影距离今夕越来越接近,直到十步处骤然停下。
“把你身上的古书交出来吧,我饶你一命。”其一道人影说道,这个人正是那个张大师。
今夕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神识世界的战斗,让今夕已经有些神识恍惚,更是随着这个张大师的接近,火焰愈来愈烈
“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个张大师很是嚣张的说道。
随后,随着手臂一挥,一道人影出现在张大师的面前。
这已经不能用一个人来形容,一脸狰狞的面容,眼只有一片嗜血的红光。
傀儡
今夕瞬间便是反映过来,这个怪物正是一个傀儡
这个怪物身上隐隐出巨大的威压,手里还拿着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那么,你也别想得到。”随即,今夕便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本古书,做出要撕开的状态。
张大师瞳孔略微一收缩,“在了我的虚明幻火,你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不错了,你试试是你快,还是我快?”
看着蠢蠢欲动的傀儡,心魔也是瞬间站到今夕的面前。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只是谁都没有现,在四周,有一丝丝的白雾浮现。
张大师手上一捏,傀儡瞬间便飞了过去。
一刀瞬间出现在今夕的面前,只见今夕并没有反映过来。
被一刀撕成两半,这个傀儡出嗷嗷地怪叫声。
看着一旁的傀儡舔着刀口的鲜血,拿起手上的古书,张大师感觉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事情。
心魔
那个站在今夕面前的东西不见了
仿佛就是记忆出现了混乱一般,张大师不禁地摇了摇脑袋。
看着空无一物的四周,张大师瞬间反映了过来,“幻觉,竟然是幻觉”
恨恨地咬了咬牙,“不管怎样,那古书我势在必得。”
就在张大师感受着那虚明幻火的时候,身旁的这个傀儡竟然出惊天的怪吼。
傀儡手上的肉,竟然一块一块的掉下。
“这个不完全体,偏偏在这个时候。”张大师有些不甘地说道。
张大师正准备转头带着这个不完全体离开的时候,心里一惊。
储物袋不见了
“今夕小鬼不要让我抓到你,我要让你死无葬生之地”四周传来张大师,愤怒的咆哮。
陈耀在心魔的搀扶下,急的离开着这个地方。
由于神识世界的火焰,白色的老七没有办法进入陈耀的神识世界。
在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心魔瞬间便到了今夕的身体。
仿佛是一阵清新的甘泉传来,识海里面的火焰竟然在渐渐地熄灭。
这时随着一道白色的光线的渗入,引动紫光和红光,将火焰缓缓地聚拢。
一阵风,一片海,一道光
三道力量在今夕的神识世界混合了起来,讲无尽的火海缓缓地压缩了起来。
许久,这些凶猛地火焰竟然化作一个火苗一般的东西,久久没有散去。
这虚明幻火竟然在今夕的心里留下一道火苗。
以今夕现在的修为,自然没有办法将这一道火苗收服,只能任由它存在在自己的识海当。
虚明幻火,存在于人的神识,借助着人的神之力,产生火苗。
当初那个张大师也不过只是能稍微借用一下火焰的力量,随着火苗的进入,今夕似乎能够感受到火苗的记忆。
“竟然有一丝的火种在张大师那里,不过看样子,这个张大师并没有能完全控制这颗火种。”今夕在得知了这个事情之后,竟然有些隐隐地吃惊。
这时,今夕从怀里摸出一个储物袋,仔细检查了一下,一道神识覆盖,瞬间便将储物袋打开。
里面七七八八散落着很多东西,今夕现,竟然有一本破旧的书,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可见了。
粗略的看了一眼,今夕大概知道,原来在杏花村的那些小路,是一种叫做阵法的东西,只要解开,里面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如何去解开阵法,上面潦草的字并没有介绍的清楚。
只是提到需要三个物品,衰老的血液,古书,完整的虚明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