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7:剑光(2 / 2)

宽不安的眼神和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卢博尔觉得有点蹊跷,进一步逼近宽,看着宽的脸又问了一次。

“宽,可不可以说得仔细一点。蕾迪安到底是去哪里了?”

“她就是跟我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宽,难道你不知道在军营里没有上级的命令就随意离开军营,会按军法处置吗?”

看到卢博尔如此发火,宽很难堪地看着他。

“这不像平常的你嘛,你怎么了?”卢博尔说。

“现在不是休息期间嘛。蕾迪安说要去一个地方,所以我批准她出去,是我批准的。”宽回答。

“什么?是谁让你擅自做出决定的?嗯”

宽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一直都不会发脾气的卢博尔,会如此大声发火,所以没敢再说什么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卢博尔。卢博尔把清晨发生过的搏杀和与风魔之间的经历,一口气说给宽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卢博尔帐篷里出现了刺客,宽也很是吃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的宽,用平静的口气跟卢博尔说:“说蕾迪安背叛了我们的那些话,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我不就是因为不相信才来找蕾迪安问个清楚吗?她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能说。”

什么时候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的?那个带着羞涩笑容的女孩,那个站在领奖台上从容不迫的女孩,那个眼神清澈,被夸奖为“在老师心中近乎完美”的女孩。

房间的光线被厚实的窗帘严密地遮挡起来,电脑老旧的屏幕时不时地发出异常的光芒,显然已经不堪重负。20出头的女子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任由苍白的脸色被映得五彩斑斓——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富裕的家庭,优秀的成绩,全面的才艺,可以信任的好友,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友,下个月就要到美国顶尖的学校读研——自己到底怎么了呢?大概一个人太久了吧。抓抓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女子眨了眨眼睛,空洞的眼神开始泛出灵气,算算时间与世隔绝快3个月了,就算不自闭也要抑郁,难怪会有“还不死掉”的想法,也许出去走走就好了。

女子眯着眼睛摸索着下床准备开灯,冬日的寒意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拉了拉被子想把自己裹起来,被子上的笔记本却倾斜着跌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颜语是被冻醒的,她只觉得寒气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身体,让她无可抑制地抱成一团,剧烈颤抖。一但感觉到这样的寒冷,是没法入睡的,颜语的思维依然是清醒时那一瞬间的空白,瘦小的身子在眼睛没有张开时就被寒冷强迫着坐起来。这一坐让刚才因麻木而无法感觉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身子定格在一个可笑的姿势上,良久才一点一点挪成一个坐的姿势。

“小娃娃居然还活着,不错不错。”粗哑阴冷的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只知道是个老人,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偶尔伴随着几声咳嗽,让颜语感觉多了几分人气。

借着昏暗的光线,颜语发现她在一间不大的帐篷里,帐篷里除了她以外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他们大多在昏睡中,身上衣裳蓝缕,依颜语的判断应该是陷入了半昏迷。

“这是哪……”颜语话音未落,自己先愣住了。尽管声音很难听很干涩很嘶哑,但她依然轻易地判断出这不是自己的声音,也不是中国的语言——果然么,穿越了……巨蟹座的颜语轻易地陷入了自己构筑的世界中,只觉得人生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刺激,如此的搞笑。

“这是哪……”粗哑的声音阴冷地笑起来,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这是俘虏营,赶明儿开战要上战场的。”

“俘虏营……战场……”颜语呆呆地重复着,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连她的思维一起冻僵了。

“没错。”对面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老人象是难得有人与他说话,竟然说出兴致来了,也不管颜语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说下去:“小姑娘你是姓青花的吧,旁边的红河镇可是四百八十三户人家全都屠得干净,倒是省得来这里受苦,谁让青花镇里尽出美女呢。”说着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嘲笑美女还是别的什么。

颜语这才发现俘虏营里竟然没有一个年轻女子,甚至连中年女子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作呕的怪味,似乎是血腥气混合了别的什么味道,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老人看颜语这模样,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只是颜语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

这样残忍的寂静无声中,天色终于亮起来,颜语蜷缩在帐篷的角落,呆呆地看着躺了一地的人,有的动了动似乎要爬起来,有的脸色灰青,显然挨不过那个晚上,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篷的门帘被猛然掀开,刺眼的阳光毫无防备的照耀进来,又立马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所笼罩。来人歪歪斜斜地穿着制式的铠甲,乱糟糟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显然未经梳洗。他骂骂咧咧地一挥手,大声吼道:“把死人拖出去烧了。”接着目光在帐篷里转了一圈,一咧嘴笑起来:“给他们送饭来。明日开战,今日可要喂饱了他们。”说着两个大汉自他身后走进帐篷,用力踢了踢那些不动的,只要没反应便一率拖出去,也不管真死假死。接着他们抬着一个大锅进了帐篷,锅里冒着热气,透出些古怪的味道,象是什么植物和米糊一般的东西一起煮了。

颜语的胃早因为寒冷失去了知觉,被这热气一激,竟然觉得饥饿万分。而周围的人比她反应更甚,原本空洞的眼神里射出恶狠狠的光芒来。不过在几个冲上前去抢食的死在两个士兵刀下后,就没有人敢乱来了,在这里,人命显然是不值钱的。

颜语没有等太久就被分到了一碗糊,里面依稀可一看到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叶子和根茎。宁愿毒死也不饿死。怀着这样壮士断腕的想法,颜语学着周围人的样子,把略凉的米糊倒进嘴里,热流顺着喉咙而下,冰冷的胃被这热流一搅和,竟然疼痛起来,一时间真是天堂与地狱同在。

好在这样的疼痛只是因为暂时的不适应,很快就恢复过来,颜语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很是舒服。不过这种糊状的东西是填不饱肚子的,即使一时间觉得饱了也很快会饿,何况此时她极度需要营养。于是颜语瞄准了大锅里剩下的。不想士兵今日却是格外开恩,大手一挥:“上头吩咐了要让你们吃饱,还要的尽管来取。”说着还从外头抬了一锅刚做好的来。

“看来明天是真要打仗的。”颜语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这时候什么穿越什么委屈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活下来才是王道。

士兵走后,颜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昨晚的冰冷让她彻夜未眠,加上身上似乎有伤,极容易疲惫,这东西吃下去才暖和一点,就觉得困倦接踵而来。不过睡眠能降低能量消耗,因此颜语也就没有强制自己保持清,只在晚饭的时候又拼命吃了两碗半,直到自己觉得都快溢到喉咙了,才停下来。这样很伤胃,但是她不知道第二天还有没有饭吃。

第二日天还没亮,睡得极浅的颜语就被突然的降温冻醒,只见两个士兵恶狠狠地冲进来,手上的皮鞭毫不犹豫地落到大家身上,嘴里急促地吼到:“起来都起来出去”一群人向被赶畜生那样赶到帐篷外,颜语虽然尽力躲避,还是有一小截鞭子抽到她的左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她看着外面排列好的军队倒吸一口凉气,金属盔甲在没有光的黎明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极有压迫感。周围的人似乎都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脸上或麻木或恐惧,却没有人发出声音。

“咳咳……”熟悉的咳嗽声,颜语向着咳嗽传来的方向望去,正对上一双惨绿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似乎对着她笑了一下,让颜语不由地想起——狼外婆。

黑暗容易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颜语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国家,她只随着大流向前奔跑,位置不是太前,也不是太后。太前了要直接面对敌人,哦不,那应该是她的同胞们,与她同一个国家的军士;后面才是真正的敌人,跑慢了他们便给上一刀,一边放肆地大笑。周围有的人再也承受不住,崩溃了,大喊大叫,也有的摔倒了,直接被踩死,这里不管是士兵还是俘虏,人命都是不值钱的。

两军还没相遇,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起血腥味。颜语感到这个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全身的疼痛折磨着她的神经,冰冷的空气让她几乎窒息。她一边努力跟着大队跑,一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群手无寸铁的人,只是降低对方士气的消耗品吧,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对面传来温暖的火光,两军很快就要会面了。不少人的眼里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是他们的故乡,他们的军士,他们的希望,也许,他们马上就可以得救了。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箭雨,那些带着希望的眼神甚至来不及转换为错愕。颜语看到那些弓手的手在颤抖,他们在屠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同胞。

“尽管歹毒,却很有效。”这个时候,颜语还有心思评论战术,她的肩膀中了一箭,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几乎晕倒。但是她依然强迫自己张大眼睛,看一面倒的屠杀,看两军你来我往鲜血飞溅的场面。那只箭和周围的尸体是最好的伪装。她躲在一具尸体下面,所有的精神都被用来维持神志的清醒,求生的本能告诉她,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所以颜语到底还是昏过去了,也许就这样死了。战场上依然是漫天的喊杀声,而她不过是众多尸体中,小小的一个

依然是被无孔不入的寒冷冻醒,依然是昏暗的帐篷里,不同的是昏沉的头脑,无力的身体和火辣辣的伤口告诉颜语,她发烧了。原本这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伤筋动骨后的自然反应,不过在这种没有药,没有暖气的情况下,怕是会死人的。

“小娃娃好大的命。”熟悉的阴森森的声音竟然让颜语产生亲切感,生病中的人感情果然格外脆弱。颜语咳嗽一声,象是拍戏般回道:“这是哪……”

“自然是俘虏营……今个儿活下来的可不多,小娃娃命硬……”说着还叹息着说道:“倒不如死了痛快。”也不知道是说给颜语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颜语不再回话,她能感觉身体里的能量在燃烧,在流失,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迷糊间又昏睡过去。

“小娃娃好大的命”这是第四次听到类似的话了,只是这次说的却是感叹句,话语间毫不吝啬的赞叹让刚恢复意识的颜语愕然,然后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烧竟然退了,果然是好大的命。

“小娃娃想必是很想活下来的。”老人不知道何时挪到颜语的身边,惨绿的眼睛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鬼气森森,清晨阳光照在帐篷上的斑斓映得他的笑容更加诡异:“可是在这里活下来可不容易。”

“过一天是一天。”颜语撑起身子眯着眼回答,失血过多让她眼前发黑,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此时她急需营养,偏偏俘虏营平日里两天才一顿半饱的饭,想是为了避免他们逃跑闹事。

人笑往她手里塞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触手腻滑,让颜语险些丢出去。但再仔细一看,颜语的神情已经不是惊讶可以形容——这是一团看起来很脏,摸起来很恶心,闻起来很怪异,但是事实上没有任何变质的——肉。

颜语觉得自己似乎闻到香味了,事实上根本就是怪味,但是她的肚子在抗议,她的身体在抗议,于是她低下头,义无返顾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将这块巴掌大的肉消灭——没有调味过的肉很恶心,但是绝对有营养。

一大块肉下去,颜语感觉好多了,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主要原因应该是这块肉没有任何香味。她用一种疑惑的,询问的,探究的眼神看着老人,却听老人低声一笑道:“小娃娃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12岁,颜语。颜色的颜,语言的语。”看身体发育应该才10来岁,但是想到有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所以颜语又加了两岁。

老人笑容诡异地点点头:“颜语青花,名字倒是有意思。”说完伸手将自己枯槁的手放在颜语的手上,闭起眼睛,不再答理颜语。

颜语愕然,这算什么事。她很想把手抽出来,又考虑到刚才吃了人家给的肉,这才不动地任由老人了,想来她也不是为了吃自己豆腐。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帐篷里的人因为没有食物也陷入委靡状态,慢慢昏睡过去。颜语身边的老人却在这时张开眼睛,惨绿的眼珠盯着颜语转了转,慢慢转变成深沉的暗红。

浅睡中的颜语感觉周围突然暗淡下来,好象所有的光都被黑暗所吸收。她努力地想要张开眼睛,却发现这样只是徒劳。噩梦吗?颜语放松下来,如果是梦的话,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她总是乐于体验的。然而黑暗只是黑暗,仿佛她整个人都浸泡在黑暗里,有的只是思维而已。她能感觉到这些黑暗象水一样流动,象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但是,黑暗依然只是黑暗。

醒来的候天刚亮,颜语惊讶于自己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旁边的老人似乎很累,但他依然看着颜语诡异地笑。他递了一快鸡腿模样的肉给颜语,之后便不声不响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日子似乎成为一种循环,颜语每天会吃一大块的肉,这些肉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味道怪异,肉质极为粗糙。每天晚上,老人会握着颜语的手,她在入睡后会“看”到那一片黑暗,从一开始的惶恐,到熟悉,然后慢慢变得亲近。颜语知道这和身边的老人有关,可是他没说,她也就没问,直到10来天后,这样的循环才被打破。

“明日开战,今天都给我吃饱了。”一样的意思,由不一样的士兵传达,颜语猜想原先那个士兵也许是战死了。之后是熟悉的糊状食物的味道。

那日晚上,老人向平常一样搭着颜语的手,颜语看到的却不再是纯粹的黑暗。

“#¥¥*……”从未听过的语言以一种奇特的朗诵方式,在颜语的梦中不断回响。伴随着被颜语认定为咒语的诡异腔调,一向平和的黑暗象是接受到某种信号,不停地翻滚,跳跃。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整个晚上,颜语甚至觉得冗长的咒语仿佛被印在了灵魂深处,她随时都能念诵出来。

这种感觉在她看到老人疲惫的脸色时被无限放大,但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升起大大的疑惑,这个老人在帮她,可是,为什么?

依然是寒冷的黎明,依然是手无寸铁的炮灰,依然是如雨的利箭。颜语大口地呼吸着混合了血腥味的氧气,一边满身鲜血地躲在尸体后面装死,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步兵相接,然后是骑兵。颜语看着战场上越来越多的尸体,听着不停传来的惨叫声,喊杀声,思维一片空白。她只在心底不停地重复着:这就是战场。她觉得自己冷得牙关都打颤了,周围尸体的掩护丝毫给不了她安全感。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昨天梦中的那些咒语。那种诡异的音节仿佛放慢了无数倍,清晰地,带着无比穿透力地,在她灵魂深处回放。她象着了魔一样,全身心地重复这每一个音节。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念完咒语,而她的双手合十间,一道黑色的光华,正快若流星地冲向战场。她看到那道光华穿透了一个人的,二个人的,三个人的铠甲和身体才消失不见。她整个人都虚脱下来,跌坐在尸体堆里,脸色苍白,眼神涣散。

战场上,除了战友,没有人会在意生死,也没有人会注意那么两三个人的死法。也许有,但他们在那一愣神间,已然死了。

颜语在被带回俘虏营后一直都是呆呆傻傻的,仿佛精神已经崩溃了。这种情况在老人的手搭上她的手后才恢复过来。

当颜语重新接到温暖的,熟悉的黑暗后,她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她紧张,惶恐,拼命地想亲近这种平和的黑暗;她想哭,可是没有眼泪,她一度以为自己麻木,坚强,才发现自己脆弱如斯;最后,她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这里有战争,而自己,杀人了

所以当清晨的阳关笼罩帐篷,洒下一片光斑时,颜语张开眼睛,她对着老人微微点头,紫色的眼睛变得更幽深了一些。

老人带着诡异的微笑松开手,塞给她一块肉,然后低低地咳嗽着闭上眼睛。颜语这才发现老人受伤了,他的一条胳膊不翼而飞,而他却仿佛丝毫没有知觉般,表情安详。

这之后,老人的手再没搭上颜语的,当颜语精神集中的时候,她已经可以自动进入那种状态。也许黑暗不够纯粹,不够活跃,可是,毕竟她不需要老人的帮助了。老人告诉她,这就是冥想。

冥想几乎成了颜语生活的全部,在这个没有温度没有人性的地方,除了冥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偶尔的,老人也会搭上她的手,教她一些新的东西。

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从他越来越严重的咳嗽就知道。颜语也曾担心过他,可是当老人以一种越来越诡异的微笑看向她时,她失去了勇气。老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猎物。

又是一场战争。这是颜语经历的第一百二十四场战争了,自从上次第一次杀人后,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却几乎三天两头就要出征一次,而似乎,炮灰也越来越不管用了。战争的背后永远是政治,颜语不知道频繁的战争背后隐瞒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活下来了。这一次,她的背后,背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老人。

回到熟悉帐篷,颜语将老人轻轻放下来。如果不是自己背他回来,他已经被烧死了吧。颜语接过士兵递来的糊,自己喝了一大碗,又给老人喂了一小碗。今天还有食物,意味着明天还要打仗,而帐篷里这些换了又还的人,对着食物近乎狂热,又无比恐惧。

“咳咳……”熟悉的咳嗽声,然后是老人诡异的声音:“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老人用力地抓着颜语的手,仿佛在临终交代,他用力地咳嗽,声音阴冷粗哑:“看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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