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葬这天早上,我又来了。
从李奶家到水库那里路可不近,大都是上坡的山路,我到的时候,一帮人正从屋里往外抬棺材。
八个人,用杠子抬棺,最前头是两个壮汉,右边儿的壮汉裤腿卷了起来,嘴里叼着烟,左边儿这个手里拿着一盘红绳,他们扶着门框往外走。
宋先生出来招呼:“让让,让让,把地上的锅拿一拿。”
一名妇女赶忙端走了锅。
随后,宋先生手里提着面小铜锣,他快步跑到门口,邦的敲了声锣,冲门外大声喊:“抬棺上山!出喜丧啦!”
听到喊声,早就守在门口的锣鼓队立即敲敲打打,有个大姐拿着个大号萨克斯,腮帮子一股,就开始使劲吹。
八抬大杠抬棺,家属披麻戴孝,纸钱抛洒一路。
因为是喜丧,队伍里没一个人哭,大家都有说有笑。
福建贵州,山里一带的农村朋友,上点岁数的可能见过我说的场面。
这里和北方地区有区别的还有棺材,这里凡是老人喜丧,都用大漆红棺,红棺材上会铺一层毛绒红毯,毯子盖在棺材盖儿上,那些长流苏就全部垂下来了,很好看的。
我当时看了下时间,8点多抬棺材出来以后,没有直接上山去水库,他们抬着棺材,先去了一座桥上。
在桥上,抬棺材的八个壮汉分成两组,互相抓着杠子使劲推,同时口中“喔喔”的大声怪叫,就跟底牛游戏一样,棺材在桥中间一会儿到左,一会儿又到右。
我在人群中没看到浪子,但碰到了二鹏举,我小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二鹏举指着桥上说了两分钟。
他脑子慢,说话也说不清,我猜测这么做的用意,可能是用来最后表达对亡人的不舍。
上午九点整,终于要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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