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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落银蓦然睁开了眼睛。
还好是个梦……
她长吁了一口气。
然而不过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忽然就记不起刚才做了什么梦。
就隐隐记得,是一个噩梦。
她不愿多想,刚想闭上眼睛,却听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这大半夜的,会有谁在她家的院子里说话?
“不行,我绝对不能走。”
这是叶六郎的声音。
落银心中有些疑惑,走?走去哪里?
看来月娘的醒酒汤实在管用,半夜下来人就这么清醒了。
“你!”另一道声音倏然变冷,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你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吗!跟这群不入流的土匪贼人厮混,你当真是把我们叶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又厉声诘问道。
落银听出这是她那冷峻的二伯的声音。
不过倒还是头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来……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叶六郎声音也隐含了些怒气,“没错,我们干得事情是不光彩,他们是不入流!但是当初救下我性命的正是这些不入流的土匪!不是他们,银儿也活不下来,我也早归西了!”
“一码归一码!他们救了你没错,我们是该感恩,但不能以此为由呆在这山上为寇……难道你都忘了我们叶家的血海深仇吗!”
落银闻言眼中一闪。
果然,她就觉得叶六郎的身份不比寻常。
难道,之所以来此也是为逃避仇人的追杀吗?
“二哥!执迷不悟的是你,这么多年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当初我们叶家被满门抄斩,是爹他自己有错在先!跟旁人无关,何来的血海深仇可言!”叶六郎无奈地道,“二哥,这么多年,你该放下了……”
什么!
落银方才的推测被推翻。
满门抄斩?
这么说,叶六郎和她这位二伯,是属于潜逃在外的通几吗?
她正思索间,忽听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叶流风几乎是咬着牙道:“我叶家怎会有你这种不肖子孙!”
被打了一巴掌的叶六郎没有言语。
很长时间的静默。
落银心中大概有了个概念。
半晌,她才轻声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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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落银就觉得心里很不安宁。
总觉得右眼皮不停的跳,但拿手去摸又没有任何动静。
午食过后,叶流风便提出要下山。
叶六郎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多做阻拦,要想让叶流风留下来,他心知是不可能的。
但要他一起走,也同样的不可能。
叶流风临走前,意味不明地跟落银说了一句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心知你爹不该走这条路,无事你多在一旁劝一劝。
也是看得出来他这弟弟很疼爱这个女儿,她的劝说兴许比自己有用的多。
落银没有多言,就点了个头。
停了不大会儿,叶六郎就出门去送叶流风下山去了。
落银则跟着月娘在院子里学刺绣。
“今个儿怎么了?”月娘皱眉,看向这会儿已经扎了三次手的落银,“来,给我看看!”
落银忙摇着头,将扎出了血的指头含到嘴里,道:“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是不是心里头有事儿?”月娘问道。
再看看她手下绣着的花样,根本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是还没有她第一天学的时候绣的好。
“就是觉得心里头不安生……也不知怎么地。”落银诚然地道,将手中的针线放了下去。
“可是昨晚没睡好?”月娘见她眼底略有青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