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鹤庵。
两个女子飘飘而来,立于前门之顶,其中一个背负双剑的女子哼道:“师妃喧,出来。”
庵里厅中,一个灰色朴衣打扮的中年女尼缓缓而出,向两女合十道:“师妃喧已经于今早离庵,不曾留下言语,两位找她可有急事?”
“常善大师,你护住她也没有用。”另一名女子也冷哼道:“她既动凡心,便当受惩。斋主命她马上返回静斋面壁思过,你速速让她出来。你最好不要护着她,否则玉鹤庵会惹来佛怒!”
“常善只是一个修行之人,不管世事。”那个中年女尼淡淡地道:“两位请吧!”
“师妃喧想三日内还不现身,便以叛斋而论,到时天下唾弃,莫要怪师妹不有言在前。”背负双剑那个女子冷冷一句,便又与同伴飘飘向城南飞去。
“现在天下真是要大乱了……”常善师太摇摇头,微微叹息,双手合十,回返庵去。
公主府,宜雨轩。
因为喜静,故这个公主远离皇宫,依天然的半山而建,一组组园林院落,雅致清幽,与皇宫其他殿院相比,多出一份清新的气息。
主建筑设在南端,北部叠湖设石山,其上有曲折小桥,人工湖来至厅堂处,转化为曲曲溪流,点缀以奇石。水流绕轩西侧流入轩南的扇形湖,造成湖水泊岸的荡漾效果,颇有原野意境。把水和建筑物的关系处理得异常出色,显是出于名家构建。
李秀宁正坐在自己香闺的窗前,手里拿着一卷书,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看进去。
她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
半天,她也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两个黑影在远处一闪,但当李秀宁警觉地看去时,又消失无痕。
李秀宁似乎一惊,抛书。飞身回去墙上拔剑。正当她的玉手握住剑鞘之时,她的窗口忽然多了两个诡异的黑影。于屋檐上倒挂下来,如蝠,其中一人嘿嘿阴笑道:“公主,我劝你不要做些不太让人喜欢的事。或许你乖乖的,更加让人讨人喜欢!”
城北,鹿宫。
作为李渊秘密行宫。这里只有少数的忠心精锐把守。
宫女十数人,还有十数个太监。
这些人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无论是强壮的精锐士兵,还是羸弱的宫女,都全部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当徐子陵进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人死去,一个个伸徐子陵这个神医伸出颤抖的手。咽喉间发出相同的呼救声,声声哀伤,如杜鹃泣血。
他们所有人的症状都是一样,中毒。
这种毒发作得非常缓慢,但是霸烈无比,对于神医莫为来说,不是没有医治的办法,可是,他必须费尽自己的真气。这里的人数实在太多太多,如果他不尽力施救,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死亡。没有人忍心能够拒绝数十双向自己伸手救援的绝望之手,特别在自己在能力救治的情况下,只要他是一个人,那么相信就会让这些人的微弱呼唤打动。
徐子陵弹指如飞,用指风将所有呼唤救援的人点倒。
他大步走进宫中的里间,发现里面中毒的人一点儿也不比外面少,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比外面更重要的人。
李渊的妃子,张婕妤,她正倒在两个宫女的身边。
似乎正在受到袭击而逃亡,又似乎准备出门登车离开。但是,她倒下了。
她没有死,甚至没有中毒,不过在她的头上,有七根大小长短不一的金针,在不同的穴位上按着一种诡异的排列而深浅不一的刺着。她甚至没有昏迷,但苦于无法开口,整个人在清醒的状态之下,但受着无比的痛苦。
一看见徐子陵进来,她的眼中流露出激动和感动的神色,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当徐子陵走到她的面前,她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珠泪,在美目中堆积,再滚滚而下,滑过脸庞,滑入耳际云鬓。她似乎想呼唤,但她连嘴唇也不能动弹,除了眨动眼睛,她再也没别的办法跟徐子陵作反应。
对于她猛眨眼睛的反应,徐子陵似乎没有看到,先将那些小宫女和太监搬到一起,再一一点晕。
“不要怕。”徐子陵冲着自己猛眨眼睛的张婕妤微笑地安慰道。
张婕妤此时才记起来,自己做这一些反应是完全没有用的,他是看不见的。
这一个神医莫为,只能看见体内的病源,而不会去看体表的反应。
为什么?当他来了,自己却无法对他作出暗示,无法告诉他,无法阻击他的行为,无法让他明白自己心里想说些什么?
“你忍耐一下,莫为马上就来救你!”张婕妤听到那个人微微笑道,说出让她觉得最温柔的话,平时他总是冷淡无比,视自己这个女子如无物,可是现在他很温柔,温柔得就像情人一般,也许,他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地等候,而不是为了表达情意。
可是,能够听到如此温柔的关怀,纵然他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是随意而言,又有何妨?
张婕妤看着徐子陵在身边走来走去,忙碌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