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如此费力不讨好的布局......没理由啊!
张守鱼缓缓张开眼睛,咧开嘴角微微一笑:
“的确,俺要是凶手的话,为了图方便也得从上到下排布尸体,再者说既然是祭祀山神的仪式,如此倒着来不像话!”
“倒着来?”
司徒零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矛盾点,此刻被张守鱼一句话戳中神经,貌似忽然顿悟了某处扼要。
“你们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什么?”
“我虽不懂得什么狗屁仪式,但五姥阴山上的尸群若真的排布反了,那会不会意味着它们根本就不是在祭祀山神,而是在祭祀着山底地下的某些东西?亦或是这一带山民信奉的山神庙根本就不在山上,而是在地下?”
地下!
从刚刚的推断伊始,张守鱼其实便早已想到了这个结论,只是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山神庙是不可能在地下的,那是他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这点根本不会错。
可眼前的证据已然表明,这祭祀仪式的指向分明是朝向山下,难不成说在这茫茫五姥阴山地底,当真潜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存在?
如果有,那需要耗费四十九条人命来献祭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呢?
一番推论,令案情再次往不知名的未知地域延展。
如果当真按照司徒零推断这般,大兴安岭五姥阴山地下,究竟会有什么东西存在,值得凶手不惜制造如此惨无人道的集体血祭?
“不是没这种可能,二位施主应该还记得一个细节,死者虽保持着登山的姿势,但头颅却都扭转180度朝向山下,这也印证了山下有玄机。”
张守鱼又品评了一嘴,一边推波助澜,一边注意到幺小姐面色有异,只是她什么话都不多说,一时间张守鱼也不好去详细追问。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没有更多线索往前推进。
“就这样吧,幺妹你现在跟我走,这里就留给小道长好好修道。我会命士兵扮做村民在四周严密布控,目前距离三日之期还剩最后一个日夜,若小道长你测算不错,明日子夜之前,当有最终分晓!”
司徒零打开房门,朝幺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幺妹瞥了一眼张守鱼,张守鱼朝她微微一笑,随后不再搭理二人,继续闭目养神进入入定状态。
当夜,无话。
......
......
张守鱼没有点灯,就这么静静打坐,将脸扬起朝向破庙的方向。
从前在破庙偏房里生活,他也很少使用烛火。
不是他不喜光,而是偏房里全都是出【殡】使用的纸扎人,看清楚反倒让他浑身不自在。
关于那些纸扎人和福寿饭的由来,其实也和山巅那座山神庙有关。
先前听闻破庙是用来祭祀山神姥姥的。每年七月十五,都有四周的村民往山上寄送入殓剩下的福寿饭和香火钱。只可惜粮荒后光景不复往昔,活人都吃不饱饭,就更甭提去惦念死人的五脏庙了。
因此在师徒二人逃荒到山头时,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副披着袈裟的白骨,听说貌似是年岁已高不愿下山的老方丈。
庙成了无主之地,老牛鼻子自然就带着小牛鼻子鸠占鹊巢了。
毕竟这黄砖大瓦的房子极为稀罕,除了吃饭挑水费点力气外,倒不失为一处避祸消灾的好去处。
张镇山当初是这么评价破庙的,不过眼下张守鱼对这话已经不再深信。
到了民国十年初,饥荒渐渐过去,来庙里进供福寿饭的香客又回来了。师徒俩索性白日披上袈裟装模作样,夜里再换回道袍大吃死人贡品。
“师父啊师父,一日之后,俺到底是生还是死呢?”
张守鱼拈指卜算一卦,卦象显示黑帝夜光熹微,明暗交杂,神龙困守,无端,不可测。
“又是无卦之卦。”
张守鱼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从前在山上每日卜算,张守鱼算的都是当日吉凶。
这卜算之法和那些江湖骗子使用的完全不同,乃是上八门堪舆术的地支秘术“掌乾坤”其中一道。
师父说此法测算百无一疏,可张守鱼每每测算自己的生辰八字,所得卦象皆为乱神困顿之卦。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命如此诡谲,也问过张镇山是否还有像他一样命不可算的家伙。张镇山每次都摇摇脑袋撅着老嘴,吭哧瘪肚老半天都不吐一言。
既然不可测,那便任其莫测。
张守鱼微微苦笑,就这么静静坐到了半夜三更。
屋外不断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应当是司徒零派来“严密保护”他的伪装民兵。
四更卯时三刻,屋外的民兵全都歇了,可窸窸窣窣的声响却并未断绝。
张守鱼睁开双眸望向窗口,隐隐看到远方有一串火光流窜。
“这是......”<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