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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眉儿愁苦心憔悴(1 / 1)

 第二日卯时我还在梦中,萧尧虞推门进来,俯身抱了抱我,就和离要起身出了山谷。早上曦儿服侍我起床,从她嘴里,我才知道萧尧虞要去西面不罕儿山顶上摘圣人草,好给我入药。我又絮絮叨叨问起圣人草是何物,曦儿回说:“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只见爷爷药房里有一首诗,赞此药‘耻与众草之为伍,何亭亭而独芳!何不为人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我听了,默默念了一遍,这才道:“前辈很欣赏此药呢,‘亭亭而独芳’,清高又坚强!”心里却一暗:“连曦儿常年伴随逍遥子左右都没见过这种药,采摘之艰难就可想而知了。希望他没事才好!”

一连过了两天,我越发坐立不安,一直竖耳听着有没有萧尧虞回来的脚步声,细细一想自己都笑了,“等到我听见他脚步声的时候,他早唤我了!”但还是不死心,一遍遍侧耳仔细听着。隔一会子,就问身边的曦儿,“现在是什么时候?可有人进谷?”曦儿打趣道:“这会子距离姐姐刚刚问我才过了一刻。谷里没有人进来,若萧公子进来了,曦儿第一时间来告知姐姐可好?”我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吃了晚膳,我迟迟不肯睡去。又一想:自己不睡,曦儿就得陪着我,平白给人家姑娘添了麻烦。便上床睡了,竖着耳朵一遍遍数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外面有了响动。我心里顿时一喜,摸索着起了床,自己披了件薄衫,正准备向门口摸去。此时门“吱咛”一声开了,萧尧虞略显吃力的声音适时响起,“虹儿,你咋起来了?”他三两步来到我跟前,拉了我的手将我扶到榻上,我喜道:“听见脚步声,我估摸着你回来了,就想着起来瞧瞧!嗯,你手咋这般凉?”萧尧虞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方道:“虹儿忘了吗?谷外头可是大冬天呢。药采回来了,得赶紧给前辈才行。你赶紧睡吧,我明天早上来看你!”语犹未了,就帮着脱了鞋袜,解了我的外褂,掀开被子服侍我躺了下去。我冲着他笑了笑,道:“我等了你一夜,也困了,我这就睡了。你也去睡吧!”说完,就合上了眼脸。

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方出了屋子合上了门。脚步声慢慢远了,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想着方才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心里不免担忧起来,“如果是小伤,他早就告诉我了。见了我,只字不提受伤一事儿,估计很严重!如果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些,我就假装不知道吧!”念及此处,我握紧了双手压在了心口上,默默为他祈祷起来。

第二日我早早起了床,等到曦儿来服侍我时,我已经穿好了衣裳,她倒唏嘘不已,简单帮我梳洗一番,扶着我去了萧尧虞的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姐姐,萧公子昨晚回来的迟,刚刚睡下。这会叫他起来吗?”听着曦儿这般说,我生生忍住了眼里的泪意,满眼含笑道了句:“没关系,我在旁边等着他醒来就好!”曦儿只得将我扶了过去,在萧尧虞身侧坐了,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静静瞅着他,想象着他此时的模样。“糟了,我熬的药!姐姐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曦儿急急说完,就冲出了屋子。

我拉着萧尧虞的手,心里一遍遍喊着:“你不能有事儿!你要起来,我眼睛还没好呢!你心里的话还没亲口告诉我呢!”此时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我忙静了心神,细细听着,只听见离要急急道:“我家公子身上的毒能否清除?”逍遥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点难,老头子我会尽力!咋能让赤蛇咬了呢,那可是罕见的剧毒啊!”离要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公子当时很着急,不小心就……”

此时皆没了声音,离要冲我道:“姑娘在啊!”我知他俩已进了屋子,定了定神,和气回道:“早上起来,就央了曦儿送我过来!前辈,公子的毒有得治吗?”逍遥子听了,可不依我,笑道:“小丫头这话可坏了老头子的名声了,世上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听他这般孩子气,我倒笑了,摸索着起身冲他一礼,郑重道:“就拜托您老了!”逍遥子受了我一拜,只道了句“好说!”

此后的几天,我越发配合他们的治疗,总想着早些好起来,亲自去照顾萧尧虞,我这辈子欠他的太多了,没有一刻这么害怕过,就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我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到了第三天,逍遥子拆了我眼睛上的布,又涂上了新了药膏重新蒙上,曦儿扶我进了里间,泡着药汤。浓烈的药香让我不会子就失去了知觉,歪在浴桶里,好在曦儿在旁边照看着,如此泡了三次,我的精神才慢慢好了起来。我只要醒来,就追问萧尧虞的情形,曦儿总是一句“正在解毒,效果不大!”我听了,越发急躁起来。

到了第八日这天,逍遥子拆了我眼前的布,我就直直冲过去抱住了旁边的曦儿,喃喃道:“这几天辛苦妹妹了!”曦儿杵在我怀里半响才反应过来,喜道:“姐姐能看见了?”我这才起身,冲她点了点头,又哭,又笑,瞅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名医逍遥子,又转眼瞧着憔悴不少的离要,捂着嘴巴不言语。

逍遥子笑着伸手帮我把了把脉,似乎不信,又换了另一只,诊了好久,一脸凝重。我们几个瞧他这般,以为有了变故,都满心忐忑。我按下心里的不安,试探道:“前辈,得是有什么不对劲?”逍遥子这才回过神来,摇着我的手,笑颜逐开,道:“嘿嘿,太对劲了,没一点事儿了!白老头要是知道了,怕是又高兴又生气吧!”逍遥子说了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蹦蹦跳跳出了屋子,一路大笑着扬长而去。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萧尧虞早已为我换来了我此前求都求不来的幸福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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