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心里苦呀,他是丫头的救命恩人呀,为什么没人对他露出该有尊敬,反而因为丫头一再对他不敬?
气哼哼地想着,老道带着雪花走进了已经被顾贤提前就包下的客栈。
“老板,把你们这儿最拿手的酒菜都摆上来。”老道很是理直气壮地说着让客栈老板目瞪口呆的话。
不过,这年头,人家爱吃什么是人家的事儿,道士吃肉喝酒干他屁事,他只管赚钱就是了。
这样想着,客栈的老板一挥手,伙计立刻把已经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一双乌木筷子被送到了雪花的手边,面前精致的粉彩瓷碗里更是被人加满了饭菜。
“丫头,吃吧。”老道说了一声,开始自顾自的边吃边喝。
烟霞和笼月站在后厨的门口看着,激动得眼中含泪。
她家姑娘终于又吃上她们亲手做的饭菜了。
雪花摸摸索索地端起面前的饭碗,把碗送到嘴边,低头开始吃饭,刚吃了一口,就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烟霞和笼月立刻提起了心,怎么,不合姑娘胃口吗?这些可都是姑娘最爱吃的。
雪花皱了皱眉,缓慢地又开始向嘴里扒拉饭菜。
韩啸端着碗,没有吃,一直看着雪花,看着那曾经光华流转的眸子,如今变得暗淡无光,曾经绝美靓丽的脸颊,如今苍白憔悴,只觉得心如刀割。
“丫头,把这个喝了。”雪花刚放下饭碗,老道就递给了雪花一杯酒。
雪花闻都没闻,仰头就喝了下去。
她知道,喝了这酒,可以忘忧,可以让她安然入梦,不,没有梦,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看到雪花头不出的酸酸涩涩。
他的女人,他却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接近。
弯腰把人抱起来,开始给雪花宽衣解带。
粗糙的大手在光华细腻的肌肤上划过,心中却没有一丝绮念,有的只是浓浓地心疼。
这个身子,愈发的瘦了,一根根的肋骨都能数清了,还有那青筋血脉,是那么的明显。
韩啸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低头亲了亲怀中女人的额头,快速地给雪花换上了一套干净地衣裙。
雪花一觉醒来,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丫头,该吃饭了。”老道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雪花拢了拢头发,然后四处摸索。
“小毛球?”
小小声的,仿佛怕吓到小东西。
立刻,两只毛毛软软的小东西,被送到了雪花的手里
。
雪花把小雪狐搂到怀里,挪到床边,果然,她的脚向下一伸,就正好踩到了鞋子上。
雪花走向屋子里铜盆摆放的地方,随意地走了几步,弯腰把小毛球放到地上,在她弯腰的时候,她面前的铜盆,连同放铜盆的椅子,被人瞬间挪走了,以免她会撞到头。
雪花放下小毛球后,起身伸手,椅子连同铜盆被立刻不出声响地放到了她面前。
雪花的手准确无误地放进了温热的铜盆里,其实不是她准确,是铜盆随着她的手移动。
擦干净手和脸,雪花随意地把巾帕往铜盆里一丢,弯腰,一伸手,就碰上了两只小毛球。
抱起小毛球,脚一抬,一只袖子向后一扫,铜盆连同椅子向后翻去。
被称为哑仆的男人,堪堪扶住了椅子,接住了铜盆,但却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身水。
雪花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声响,直直地向外走,丝毫不担心撞上什么东西,甚至连门槛都不用担心,因为这里的屋子,根本就没有门槛,至于其它的,屋子方圆几米是光秃秃一片,连棵树,连根草都没有,别想雪花会撞上什么,磕着碰着的。
不过,在雪花往墙上撞去时,一个人影迅速地闪到了她的前面,于是,雪花捂着鼻子,小脚在某只大脚上撵了一下,向旁边的门口走去。
某个不良老道,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屋内的情形,露出了一丝和他想扮演地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大相径庭的歼笑。
“丫头,来。”老道说着,把手里的木棍的一头递给了雪花。
他很想继续看戏,但他也很饿了,这丫头再磨蹭下去,饭菜就凉了。
唉,也亏了有这个丫头了,他这些日子吃的真是好。
话说,那两个小丫头的手艺还真是不赖,最起码比他含辛茹苦养大的那丫头强多了。
老道这样想着,而他含辛茹苦养大的那丫头正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拽着某师兄的袖子喃喃道:“师兄,天天好可怜呀。”
某师兄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丫头就说话了,“我们姑娘才可怜。”
话音刚落,就又响起了一个男人反驳的声音,“三姑娘虽然看不见了,但进进出出、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可是爷,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唉,也不知道爷这顿能不能吃上饭?”
“是呀。”立刻,好几个心疼又无奈地声音一起附和。
“师兄,你说天天的媳妇,为什么每次吃完饭,都会发顿脾气,然后把剩下的饭菜不小心弄洒呀?”
很是天真疑惑地声音。
“……”
没有人说话,众人都面面相觑,然后,所有人心中都快速闪过了些东西。
有些事情,或许只有纯真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
某个爷最终仍是没能吃上那些精心烹制的菜肴,幸亏有忠心的奴才提前给偷偷留了一些出来。
可惜,某个爷一想起自己的女人,想起那个满脸绝望之色打翻饭菜的女人,心中酸涩,哪儿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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