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深夜渐深,月光下所有宫阁殿宇的琉璃华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烁烁。
夜翎在后室中磨磨蹭蹭了许久后,好不容易才算是平复下心中的怒意,身上换上了一袭轻柔的丝质宫装,微微敛神,这才迈步朝外走去。
前殿内,背身玉立的男子,一身明黄锦衣,驻足于窗边高大案几旁,黑眸幽深,视线久久地停驻在那盆极品墨兰上,鼻翼间钻入几缕淡淡的墨兰香,似乎要透进骨髓肌理中去。
男子面朝着紧闭的窗口,负手而立,出神地望着盛开的几朵墨兰,若有所思。邪魅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他与生俱来的狂傲姿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柔和的淡然与静默。
此刻,身后隔着帘子的夜翎自然看不见他那张一贯狂妄霸道的俊脸上萦绕的淡淡愁思,更加看不见他邪魅的眼眸中无意间流露的一抹无奈之色。
夜翎看着帘外明黄男子孤身而立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他身上散发的一抹不为人知的寂寥与孤独!撇去心中突然萌生的那种叫做“同情”的莫名感受,夜翎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挽起面前的帘子。
赫连易政仿佛陷入了深思,以至于他竟然第一次没有灵敏得感应到身后珠帘轻轻拨动的脆响。夜翎见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动静,秀眉一拧,满怀疑惑地莲步走至男子身后,按下心头的一阵不适。
只见她正正神色,微微欠身,朝眼前背身而立的男子盈盈一礼,泠泠的妙音顷刻柔柔地溢出:
“臣妾见过皇上!刚刚臣妾尚在沐浴中,所以要是对陛下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您恕罪!”夜翎垂着首,轻柔的声音低低地飘出,让神游中的赫连易政猛然回过神,只见他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收回寒眸中流露的一丝罕见孤寂和感慨。
闻言,皇帝转过身来,眉角轻扬,唇线微动,淡淡扬唇哂道:“爱妃真是知书达理之人!不知爱妃刚刚在里面忙活些什么?还以为爱妃要让朕在这儿等几个世纪呢?爱妃难不成想在里头呆上一辈子?”
夜翎闻得男子的这番戏言,心中不免一突,低垂着的眼睑处掠过一道狐疑之色:他到底想说什么?要是真想开罪与她就干脆一点,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刚刚一时受惊,不免心下忐忑,生怕自己的容色惊了圣驾,因此不敢妄自出迎,仓促见驾!请陛下见谅!”夜翎一番话讲得头头是道,不着痕迹地掩去了低垂的俏脸上那满满的厌色。
让赫连易政一阵语塞,微微挑眉,望着眼前低眉顺耳地俏立的女子,眸光一动。
“呵呵!爱妃可真是会为朕着想啊!爱妃如此有心朕又怎么能够再行怪罪于你呢!”易政眸含笑意地看着她,语气颇为体贴与戏谑,见夜翎垂目不语,眸中燃起一道恶质的芒色,再道:“不过!如果朕没有记错!爱妃似乎说过你并不惧怕于朕!你自己亲口对朕说过‘自古有道明君赏罚分明,自然不会为难与你’,可是为何此刻爱妃却说自己心下忐忑?难不成爱妃将朕当成那无道暴君了?”
男子的口吻颇是漫不经心,只是微眯的眸子却是久久地锁定着低首而立的夜翎,隐隐闪烁着一丝微芒。
夜翎闻言一惊,心里暗忖着帝王言语间的话外之意,细细斟酌,却终是苦思不得,额前的几缕细发遮去了她眸中的一道寒芒,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爱妃难不成要一直用前脑勺对着朕吗?”赫连易政见她仍是沉默不语,见不得她这番将他忽视,遂出言淡淡戏道。
夜翎心中一个激灵,仓皇地敛去眸中的异色,抬起头,正视面前的邪肆男子,好巧不巧地一眼扫到男子嘴角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那抹戏弄之笑,心下一怒,脸上却是半分也没有表现出来。
“臣妾不敢!陛下自然是明君,只是臣妾终究是一弱女子,女儿家的怯懦也是情有可原的!圣上明鉴!臣妾绝对没有藐视君驾的意思!”夜翎眸色清明,语气铿锵,字字
易政以手抚了一下刀削般的下巴,似乎是沉思,眸底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沉吟半晌方开口哂道:“呵呵!原来爱妃还是一个弱女子?不过朕怎么总是觉得爱妃身上有一种堪比男儿的凛然气概,足以肩挑万钧担。爱妃切勿妄自菲薄,爱妃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本事!在朕看来朕的翎妃堪称巾帼不让须眉之第一人!”男子的话语伴随着一阵沉沉的低笑,让夜翎眉心更蹙,根本不知他这番举措究竟是出于何意?
不过!她当下盈身一欠,沉声道:“陛下过奖了!臣妾万万不敢当!臣妾与那‘巾帼’一词可是相差甚远!更何况臣妾一介妇人又怎么能够格用那‘第一人’之称!众所周知!天下第一人自然是圣上您了!还请皇上莫要折杀了臣妾!”夜翎目光不闪不烁,脸上一片认真,话音低柔婉转却是丝毫没有惧意,向一脸不正经的皇帝直言不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