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是千斤咒,也是姑娘竭尽全力方才幻化出来的,只为让这个香樟树周全。”梅树不紧不慢的说道:“相邻两棵,一起长大,说没有情分,谁信?再者说,那个胡人法师掠去这个香樟树的精元,而姑娘却是完好无损的,也是因着,在胡人法师那里,是这个香樟树,护了您罢?”
许是幻觉,梅树说完了这一句话,月芒便瞧见了那个女子雪白的面孔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似的:“你猜的倒是准。”
“所以,那个西域法师,才放不下给遗漏下来的另一个精元,赶了过来。”梅树道:“今日里,早便打定了主意,决一死战?”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个女子声音虽然很淡,却是掷地有声的坚定:“他掠走的东西么,我一定要讨回来!”说着,又补充了一下子:“在那个婚事之前。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在下明白。”梅树叹了一口气:“眼瞧着那清涟小姐出嫁,你们便是成了嫁妆箱子,也心甘情愿了。”
那个木头干尸小怪物低垂了头,身侧万籁俱寂,只有春风吹拂过的那香樟树叶子,还在簌簌作响。
“本来,做嫁妆箱子,也是我们的使命,这没什么说的,”那女子接着说道:“可是他,不本分。”
月芒忽然想起来,若是要使那草木成了精灵,那主人,也需要灌注了无数的心血,这十几年来,清涟小姐想必跟香樟树说了许多话,讲了很多心事,全然,拿着那两棵树,也当成了自己的伙伴和朋友了罢?
所以,能跟清涟小姐连心?
结果,那本来不分雌雄的香樟树,其中一棵慢慢的长大了,倒是憧憬起来,要做了清涟小姐携手相伴一生的梦境了。
这是很危险。他忘记了那个不该逾越的界限。
“好在,他听说了那宋公子的事情,还能悬崖勒马,”那个女子垂怜的望着小小的木头怪物,道:“可是,为什么还要存着那样的可笑心愿?”尽来扑划。
“让在下再来猜一猜。”梅树说道:“他让清涟小姐看见了心上人能成为自己的新郎官,是想着让清涟小姐高高兴兴的出嫁,从此全数相忘,但是婚事上,他想替宋公子,出现在了清涟小姐眼前?然后……精气散尽了,让清涟小姐,把那些个梦境,全数都遗忘了罢?
乖乖的做成了箱子,守护在她身侧,瞧着她由红颜少女,变成了白发老妪,再一代一代,将自己交到了她那后代们的手上,替她守护那个家?用心良苦,无奈何,造化弄人。”
谁也没回答,那个木头小怪物,也是全然不曾听见的模样。
“这么说……”还是月芒打破了沉默(www.19mh.com):“你们若是就此失去精元,再也幻化不成了那个模样,清涟小姐瞧见自己的新郎官,不是自己心内所想,一定会大失所望,甚至会一蹶不振,你不想看见那一日出现,才想着将准备的事情破坏了,将婚事的期限拖长,等着精元恢复了,再做完最后一个梦么?这……有点傻……”
“不然怎么办?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个香樟树女子淡漠的说道:“便是区区的一个梦,最好,也要做完了呀!”
“说的很是,没想到,你们倒是先来了一步。”这个西域风情浓厚的腔调,可不是正是那个胡人法师么!
那个胡人法师咧着大嘴,白牙在月光下面亮的有点刺眼睛:“可惜,可惜,妖异与人,最好,连梦也不要做,不然的话,害人害己,终究还是一个后悔。上次遗下了这个漏网之鱼,这下,小僧还是要将你收回去,跟那另一棵,一起作伴了!”
那个香樟树女子望着胡人法师,目露憎恨:“你这是主持公道?你这分明便是明抢豪夺一般。”
“那又如何?”那个圣火法师笑道:“我们繁昌圣教,便是为着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如何能放任了树妖害人而不顾?你们两个,退下去吧,这里的事情,小僧来做。”
说着,但见那圣火法师自身侧取出来了一个大葫芦,抱在了手里,作势要拔开了那缀着红缨的塞子。
这个法器,从来不曾见过,想必,是什么吸取精元来用的?月芒瞧着那小怪物可怜的模样,心内越发对那个西域法师嫌恶了起来。
“且慢。”梅树却说道:“可是,有道是事不关己莫出头,这里,好歹是龙神爷守护的玄阴地,你便是要证明了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还是显得越俎代庖了,咱们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一点,你们在这里四下抢劫了精元,是当龙神爷是个泥胎摆设?”
“少拿龙神爷吓唬人。”那个法师说道:“龙神爷不在,谁也都知道,你,可不要以为自己一个区区的毛头,可以跟我们繁昌圣教相抗衡。”
“你这样做,说小了是狗拿耗子,若是说大了,那可就是外族入侵啊!”月芒瞪圆了杏子眼:“要不要,让我们给你来一个奋起回击?”说着,自己也晃了晃一双拳头。
那胡人法师摆明了,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道:“就凭着你们?想试试,大可以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