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婆的楼没有上锁,有惊无险的跑进去之后,我便靠在木门上大口喘息,等气息稍稳,从门缝里偷看,刚刚还大呼小叫的人好像忽然间消失了,巷子里静悄悄,明明是朝阳初上的清早,却让我感到日暮西山的荒凉。
暂时逃脱了他们的手心,我反而不知进退,最初有了来这里的念头,也是因为高达让我捣乱,不能按部就班顺着鬼村幕后人的想法去做,而唯一知道此地真相的,只有阴婆一人,除了找她交流,再无他法。
我可不确定阴婆愿意与我交流,毕竟我们没有交情。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冷清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嘲笑语气:“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上来吧,我都观察你好久了,傻孩子。”
是阴婆的声音,当初她撕扯我衣服时发出的狂笑声,让我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下她是唯一能救命的了,而且听她的意思,好像没什么恶意?
我硬着头皮上楼,三层依然是那副破败的景象,油布遮挡了阳光,昏暗中,刺鼻的煤油味,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摆着一张躺椅,阴婆背对我而坐,一头秀发好像黑瀑布一般,顺直的披在脑后。
其实光凭她的背影和声音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女人她的长相身材也相当不错了,关键是一变身,那满身的脓疮让人无法接受。
我站在楼梯口,畏惧不敢上前:“婆婆,你好。”
“唔,你好,不敢过来么?”
我干笑两声:“确实有点怕。”
“别担心,你害怕我,我恶心你,咱俩谁也不比谁强。”她伸手指向十几米外的阴暗墙角:“那里有茶具和水壶,泡壶茶,婆婆和你聊聊天。”
取茶具要经过她,我感觉此时的阴婆还算和善,便贴着墙根,小心戒备着挪到墙角,只有一个绿色的木箱,我试探着打开,除了几件径直的紫砂茶具,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草人,黄纸,竹签
不敢乱碰她的存货,我将茶具取出,又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静等烧开。
我不愿靠近阴婆,就蹲在火炉边可怜巴巴的守候,擎等着水烧开,给她泡一杯就敬而远之,没成想阴婆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近在咫尺。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扭头看去,这老太婆不知何时竟然抱着躺椅挪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你还能躲到天涯海角不成?”
我没敢接话,阴婆让我去墙角搬个小凳子坐在她腿边,懒洋洋道:“给婆婆捶捶腿,真没想到你小子又送上门了,放心吧,不会那样对你了。”
我当然不怕她再次强暴我,毕竟人家也嫌我脏呢,可我怕她那一身传染病呀。
阴婆阴森森的瞪我一眼,我只好抬起手,隔着那肮脏的毯子在她大腿上轻敲,老太婆舒服的直哼哼:“你叫什么?”
“李尘。”
“李尘李尘。”阴婆嘀咕两声,忽然暴喝道:“没吃饭么?用点力气。”我加重力道,她这才稍感满意,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上次来的居然是你,真是造化弄人啊,当初你三个月大的时候,我还把你扒光了捏你的小鸡鸡,二十来年再次相见,我又把你扒光了,哈哈。”
我极为震惊,脱口而出:“咱俩见过?”
“见过。”
“那你倒是说说咋回事呀!”
阴婆闭上眼,脸色平淡,却有两滴泪珠从眼角滴落:“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你叫李尘,你姐姐叫什么?”
“啥?”我摸不着头脑:“我是独生子。”
阴婆蓦然睁眼:“你姐呢?”
“都说了是独生子,哪来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