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庭很厉害,宋云深更厉害。
只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才能将孟老爷子安排的那些监视她的眼线剔除,最后,再由他宋云深把假的消息传回给孟家。
孟子衿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到祠堂上香。
她不能接受孟家授予她的厚望,所以在这里祈求原谅。
她企图用谎言骗过他们,所以她在这里赎罪。
她是孟家的不孝子孙,所以她在自己祈祷孟家孙子辈能出一个比她争气的孩子。
前几天加过钟宁的微信,但是对方对于孟思年的事情只字不提,只给她推了一个微信名片,并介绍说这是她弟弟,希望她认识一下。
孟子衿谢过,但是没加。
今夜依旧从祠堂出来,抬眼便接触到徐蔷女士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孟子衿不动声色地将眼中的一丝慌乱隐藏:“妈。”
她在里头虔诚跪拜了多久,徐蔷便在祠堂门口站了多久。
“今晚有星星,走一走?”徐蔷穿着旗袍,发髻上一支蔷薇簪子格外有韵味。
孟子衿同她走着,夜色下只有她们两个人,绕着后院,踩过石子路,但都一言不发。
孟子衿害怕徐蔷看出点什么,毕竟母女连心。
然而徐蔷跟她走了老半天最后还是猜测性地问道:“是因为感情的事儿?”
孟子衿眨眨眼,没回答。
徐蔷也不急,语气轻缓道:“你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放心上,你若真的喜欢宋云深,他不会反对的。”
“我知道。”孟子衿想起孟永年那骂人的气势便忍不住笑,“我没放心上,你们都是为我好。”
“那怎么来祠堂?”徐蔷终究还是问出了这话。
小时候,孟子衿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会频频往祠堂跑,求老祖宗的庇佑。
“要出国了嘛。”孟子衿只能把话说到这里,怕说多了控制不住情绪。
孟永年和徐蔷很爱她。
知道她喜欢摄影,所以买了几十万的摄像机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可是她从来不敢把自己的这点小野心告诉他们。
她害怕,害怕他们也会用所谓的规矩去束缚他。
毕竟孟永年当年因为孟思年开酒吧一事动手打了孟思年。
记忆里,孟永年跟徐蔷恩恩爱爱,对待长辈恭敬谦和,对外更是一股谦谦君子的书香之气。
可是动起家法来,却比孟老爷子还要凶。
“我跟你爸知道你不想一毕业就接手孟家事务,所以才打算让你出国继续进修,你爷爷死板,我跟你爸劝不动。”徐蔷启唇,拉着孟子衿的手轻声解释着。
孟家事务繁杂,要接触的都是老艺术家,孟子衿又从未在世家里露过面,如何让人尊敬。
“妈,我知道。”孟子衿今晚话格外少。
徐蔷叹息着,也不知道怎样把话题继续下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了孟子衿开始有心事,并且一个人藏着掖着,什么也不与他们说。
孟子衿回房后忽然想哭。
鼻间一阵酸楚,眼睛也不争气地红了一圈。
她要骗的,是最爱的父母。
宋云深这几天不在国内,她知道他是去工作的,所以极少主动联系他,加上时差的关系,微信里的聊天内容回复都是间隔了几个小时的。
她和宋云深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于是,退出与他的聊天界面,孟子衿转头找了郑与与点开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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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几日孟子衿变得格外敏感,一看到孟永年和徐蔷就想哭。
孟思年今天回锦园,恰巧看到了,像是故意地大着嗓门调侃:“又不是把你嫁出去,哭个什么?”
这嗓门喊得终究是把藏着门板后边的宋云深给炸了出来。
“怎么?”宋云深已经四天半没见她,回来后借着探访孟老爷子的理由来锦园看她,刚好又跟孟思年同一时间到达,于是便一起进来。
他忽然凑近,熟悉的雪松香味叫人芳心寸乱,孟子衿吸吸鼻子,探出头恶狠狠把孟思年瞪了瞪:“你才哭,我是触景伤情。”
“我听你胡扯。”孟思年不甘示弱地怼完便撤,那空间让出来给小别几日的他们。
凉亭很大,靠着莲池,孟子衿侧身坐着,没敢去看宋云深的眼睛。
“在自责?”宋云深不管她是否抗拒,也顾不得真情侣假情侣,俯身便将她抱紧在怀中,“我该早些回来的。”<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