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说不愿意公开身份。”孟子衿低头,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我只是不想年纪轻轻跟那些世家长辈打交道。”
老爷子没说话,但显而易见已经平息了怒意。
徐蔷松了口气,招手把孟子衿唤回来,“公开身份这件事情,等子衿完成学业不迟。”
“行了,我没你们想的这么苛刻古板,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有想法,有创新,但你们不跟我说,我怎么理解?”老爷子很明显就是在苛责孟思年酒庄老板这件事。
“您这脾气谁敢跟您说。”孟思年仰头靠在椅子靠背活动了下脖子,心中的郁结之气忽然就散开了,“现在不说我是败家子白眼狼了?”
“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老爷子气得往他身上再扔一次核桃,“开了酒庄不跟家里人说,开个酒吧倒是风风火火,我不生气谁生气。”
孟思年稳稳接住,捏着它端详,“酒庄不在国内,您又不出国,说不说无所谓。”
“对大哥也不说?”孟永年出声,略显沉重。
孟思年手下一顿,没应声。
孟永年不追问,心里猜到了大半。
“都散了,看得我心烦,云深先留下。”老爷子叹了口气,扬手示意宋云深坐下。
孟子衿大概知道老爷子要问的关于宋云深母亲那事儿,于是便跟着一道走出了正厅。
孟思年跟她并行,沉吟道,“你这男朋友厉害,直接曝光你叔叔马甲。”
“酒庄老板嚯。”孟子衿腔调古怪,“还是echo的幕后老板,您可真厉害,钟宁姐知道不?”
孟思年一怔,笑着,“别告诉她。”
孟子衿没理解其中深意,但肯定跟当年他们为什么分开有关。
宋云深坐下后,主动交代,“上回到法国出差,恰巧去了echo酒庄一趟,跟酒庄的管理人有些交情,听他提过酒庄老板的事迹,觉着新奇,回来后就查了。”
“你倒是向着他们。”老爷子不再追究,眼神在他脸上锁定,喃喃道,“你身上总有几分你妈妈的影子。”
他老了老了,一生也就收过那么一个学生,当年的陈枞庭一股书香气,是连那些世家小姐都无法相比较的,老爷子膝下无女,正准备收她为义女时,陈枞庭却毅然决然离开,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
宋云深愣了愣。
已经很久无人同他说起他母亲。
“她那么骄傲,若她活着,你未必是个商人。”老爷子怀念着,脱口而出。
“若她活着,必然以我为傲。”宋云深否决老爷子的想法,“她从来不用这些世俗观念束缚我。”
老爷子哑然。
一时无言,不用宋云深再多做解释,老爷子像是悟出了因果道理,“明白了,是我太执拗。”
是他给这些孩子的压力太大。
不管是当年的陈枞庭,还是现在的孟子衿,都因为这样的压力而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孟家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培养后代,他也只不过是希望孟家家业有个好的传承罢了。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没几个后辈能承接得住了。
离开锦园后,孟永年示意孟子衿跟随自己这趟车回观星居。
孟子衿思考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宋云深出声,“我和她一起。”
孟永年睨了一眼,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
“女大不中留,有什么可伤心的。”孟思年插着兜走出来,斜靠在自己那辆超跑车前,“孟宝贝,有空约上朋友找我玩。”
朋友。
一个叫钟宁的朋友。
孟子衿敷衍地嗯了声,上了宋云深的副驾。
拿着手机,她想到什么,于是点开跟钟宁的聊天界面,稍微修饰了一下某些词藻,把编辑好的信息发送了过去。
孟思年怎么说也是为了维护她而受的伤,就当是,给他谋点福利。
“你爷爷这边大概是不会再催促你继承家业,但留学一事儿,难说。”宋云深神色凝重,试图劝说些什么。
孟子衿眼睑低垂,闷声,“我知道。”
她今天差点想把真相说出来。
后来尚有一点理智,打算回来跟宋云深商议。
她是孟家娇养的玫瑰,欺瞒家人这事儿,是二十年来做过唯一一个重大的决定。<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