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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凡的饭局,充满了刀光剑影,这次的赏月的局上面,主要是宝钗还有,王夫人,包括,薛姨妈,这回赵姨娘也来了。明着宝钗她是不想应付这种饭局了。
这个时候宝钗想拿下最关键的人物是贾母,其他的人只不是过来,凑个份子,众星捧月。这样的话让贾母不至于觉得特别生分,不至于觉得特别的奇怪。
对他们像这种月宴,事实上很多时候都是晚宴过后,没事干的时候,爬到山上去伤个春悲个秋,赏个月呀,闻个花甚的。
凤姐平素乐和的,遇到这种场面,精明的选择称病,不来凑这个死气氛。宝钗的很是想多,不让人看出端倪来,不可能。她又不想伤了面子,老祖宗在上,向宝玉献殷勤,表衷心是肯定了的。一方面她又不能总拿个热脸去贴冷屁股,前后不是人。能做的她都做了。冷暖的打点,就差找个人来拉两段,找个琵琶妹子弹几曲给他解闷了。
乐曲这种感染性特别强的东西,很容易诱导人的情绪与感情。若是宝玉不高兴起来,发了大火,她自没有台阶下。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了个鱼木脑袋,自己不能变了个鱼肉让人来宰割。她心里清楚的狠,就她的地位,在宝玉的心里,连晴雯死时变的那棵树都比她强。
宝钗她看着面前的窝苣。红烧的加了笋子与火腿,黑木耳的,色美味正。那宝玉单独地只夹了青菜往口里送。又见白菜,亦是这样。她不禁心头冷得和二月的雪似的。轻踢了宝玉的鞋子。
他们从小孩子小时候起,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有些像个大人般的在对周围的人做出回应。不知不觉,形成了习惯,她总想着那儿时的默契哪里去了呢。不知不觉地就消散了。
她心说还是建议宝玉找个机会去奠下林妹妹可好,以前听说他奠过王夫人的丫头。去为那个女孩子跑了次庵。这前后的事她在心里掂念了下子,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种事情,说哪方面,她也是受到了牵连。说不清楚是她们牵扯了林妹妹,还是林妹妹牵扯了他们家。人死了,有许多时候,仇恨没有那样轻易地消散。有些恩怨,20年了,还林林总总,牵肠挂肚。更加何况,这个人在宝玉的心里,曾经占有不可替代的份量。她从来不会思考,人与人之间有没有多少的应该与必须。有时事情就这样了,他怜惜也好,憎恨也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他现在不明白,她认为他总有一天会了解的。感情,并不是你情,别人就一定愿。如果不愿,她也不可再唠叨些二三。如果没有这个情,她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帮助他,照看他。到她老,到她不再以动一根指节。
赵姨娘提胆抱小面。绢帕擦了嘴,也不便说些客气话,显得生分。她吃得比宝玉还要慢。不住地盼望这次的局能早点结束。不说坐个上,她坐个中都困难。身后的丫鬟们走路的风声都能吃得清楚。按她在府里的排位,轮不上来坐这个点。宝钗请她,也是冲着她女儿将要嫁人得到的身份,才拉了她过来,好做个小团圆。那王夫人辈的,断不会把她这样的人放在眼里的。她这个人平时有些小冲动。不致于没有自知之明,有的场合只是需要龙套,那对新人需要撑个场合,她必须来。来了她也顺应场面,做得里外都好,不落人话茬便好。
姨娘她绝不敢和王夫人斗个好歹。自己出身卑微,女儿探春虽然承袭了她的美貌,却从小因为这个原因,不认她做亲娘。也正是这样,探春认了王夫人妈,吃穿用度,和宫内的一般无二。娇贵地哄着大了,一桩亲下来,风光有了,台面有了。如同鸟去巢空,归期渺渺。她这个亲娘爱在心里,就是表示,也不好在那傲气的孩子面前,损了她的自尊。她清楚,自己就是她的污点。若孩子不想认她,也无所谓。只要她什么都好,好日子过着,好福享受着,也不无念想。
席上一路静默无声的。满大桌子的菜,老祖宗,只扒了几口。她望向宝玉,宝玉有时会顾及别人看过来,不时的傻笑。席间肉菜上了汤水。直端过贾母的眼前,而她使了个眼色,奴婢们就把它端给了宝玉。
贾宝玉心神不宁地在他人的注视下,泯了几口。贾母回应着用充满了慈爱的眼神来安抚他。
他们吃得极慢,宝钗嚼一口都特别的缓和,生怕出了半点声音。
站在厅口的秋纹特别想睡觉。她隔着衣服狠掐了自己把。生怕因为打呵欠引得上头不满意,说不好迁怒下来,那可要罚跪的。跪一个罢了,跪一排,其它的人也要受洋罪。她总不致于这样的缺德。一帮子丫头下来了回居所,她也没有好果子吃的。眼见着几个丫头出了事,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这么久。说来论长相,她不是最出挑的,论才学,奴婢谈不了这两个字,太高深了。站她对面白玉钏好像没有移动过很长时间了。这绝对不是挂了。想必是传说中的站着也能睡觉……这招神技,可是她做梦也想学着的。缓慢吐气,直立,面如醒着。好绝学。莫非是碰到了高手指点了迷津。她特别想知其一二。正想着那外面掌灯的宝钗的丫头文杏跑来拉了她想要出去替换,她又恼这亦是更加苦的差事,只好在心里碎碎了几声,退了出去帮着上菜的丫头掌灯出去。
大户人家吃饭总比不上现代的开化,有些不习惯,对哪道的火候不够,只在饭桌上,听是听不出来的。仆妇中极精的就懂得看表情。那每个品食者的五官的细微变化。不仅仅停留在他对食物的咀嚼牵连的几块肌肉。有的人就算平时喜欢板着脸,在他对食物满意的表情下,你会观察到细微的放松与着迷。
每个人,面对食物时,都是极真诚与天真的。总有他们不喜欢吃的,也有他们喜欢吃的。这不是说一个人喜欢什么,就要经常地投其所好。他依然会不开心。这也就是很多人发现,很多时候,面对同样的事物太容易到手,这个人反而不当回事的事实。相反,有些事物,他们从没有接触过,在外人看来并没有那样好,反而让他们觉得特别稀奇珍贵。可是,人的性格有差异,他们评判事物的角度与知识积累不一样,也有人会对根本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反感并想努力的遗忘的现象。菜式就会遇到这样的境况。投其所好地安排,在一些场合,不见得会起到好的效果。而过于新颖,本以为容易引人大吃一惊的安排,在受众不接纳的情况下,也遇到了冷漠对待。厨师做菜时针对的胃口,本府的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别府的不一定是这个路数。
席后王夫人他们聊到月中的嫦娥。贾母叫丫头袭人说话,来评判中原女子。袭人小心地解释道:胡人、异邦人的女性美若多彩的西洋画。而中原的女性,美则美若丹青素雅静谧。这些风采,和他们的艺术的源头,不无联系。嫦娥仙子,就是中原的绝代佳人。说罢转口这还是听二爷以前和女眷评画时,她记得的女眷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