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自知不敌,转身跑回草舍,大声吼道:“快醒醒啊!有恶人来啦!”严鸿昌翻了个身,吧唧两下嘴,梦呓般地说了一声:“哪里会有恶人来?这只有酒。”拱了拱**又睡着了。急得九月摇晃起关天宝来,他只是“啊啊”两声,像摊泥似地也躺下了。这可咋好?九月急中生智,抓过氺瓢,从缸里舀了瓢冷水,兜头朝两人泼去。这招儿真管了事,两人一拨楞脑袋,愣模愣眼地爬了起来,齐声埋怨他道:“小没出息的!你这是干啥?”九月气得一跺脚,瞪大双眼吼道:“你们这两个没出息的!一对大草包,大酒坛子!外面来了恶人,睡得跟死猪似的,刀架在脖子上,还不知死呢。”“来了恶人?你去打呀。”两个人呲牙一笑,出手极快,各抓住九月一只胳膊,扔彩球似的把他抛出屋外,以为是九月在开玩笑。
听到外面喊杀之声,二人方才信了,各操兵刃,发一声喊,冲出屋外便加入了战团。
九月乘机回屋取来五齿点钢叉,返身又杀了出去。天山神雕关天宝是个怪人,不管天冷天热,都在露天睡,逮着啥吃啥,生冷不惧,轻身功夫极佳,武功亦属上乘。只是昨夜这顿酒闹的,让他进了五里雾,身子左一摇,右一晃,挥动精钢蘸金斧,堪堪求得自保,光听他大吼大叫了。“来来来!谁想找死,到你家关爷爷这来,大爷乃是天山神雕,手中宝斧不宰无名之辈。”他这一套醉斧,还真砍伤了两个敌手。八步跨海严鸿昌歪歪斜斜,一步三摇地施展开“醉”剑,胡乱冲撞了一阵,便倚在树上揉起眵目糊来,逗得神武营众人放声大笑。九月舞动钢叉,紧守门口,保护住室内婴儿。
双方兵力不成比例,相差太悬殊了。武灵吩咐道:“侯青!你去宰了那个拿斧子的。你们仨收拾掉那个老棺材瓤子。你们几个杀了那个小崽子,抱来屋里的孽障。”八步跨海严鸿昌忙里偷闲,片刻之后酒意渐消,开使有板有眼地施展开劈空剑术,配合追魂掌法,敌挡着三位神武营高手的连番进击,被逼得步步往后退去。他深知这是一场恶战,再不醒过酒来恐怕这条老命就要在此完结。谢九月苦苦支撑了大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嘘嘘,鼻凹鬓角见了汗,棉袄湿透。他忽然灵机一动,抽出左手往怀里一摸,拽出来断了带儿的红兜肚,朝敌人一扬道:“着法宝哇!”然后闪身进屋,脱去棉袄,只穿了件汗衫,又站在了门口。
神武营众高手知道上了当,气恼之下,一起杀上前来。谢九月抖擞精神,指上打下,把杆五齿点钢叉舞动起来,敌手一时也进前不得,双方僵持不下。严鸿昌战不下神武营三位高手,心里急得像着了火,恨恨地自责道:“戒酒戒酒。”敌手也弄不清他念得什么咒,见他剑法诡异也不敢贸然强攻。
“你这个没良心的!原来跑到这躲清静来了,让姑奶奶守了半辈子空房,我岂能饶你!”猛然间一位怪面老太太骂声不绝地加入战团,朝八步跨海严鸿昌拦腰扫出一棍。三位神武营高手立刻跳出圈外,静观他二人厮杀。一瞧见那条鬼头钢杖,严鸿昌立即意识到是哪路神仙到了,急忙倒退数步,避开来者的攻击,双拳当胸一抱道:“可想煞我了的英妹呀!你不去杀那些人,打我做啥?他们可厉害啦。你若再迟来半步,我可就成了人家的刀下之鬼了哇!”就这一声英妹,把程姿英叫得是心花怒放,一肚子苦水换成了蜂蜜,早把一腔怒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悄声道:“昌哥哥!你且闪过一旁,待我一顿钢杖,扫平这群宵小之辈,给你消消气。”言罢,深情地望了一眼阔别三十五载的心上人。
那边激恼了飞天猴子武灵,“嗖嗖嗖”几步赶了过来,厉声骂道:“该死的老乞婆!可认识我么?”程姿英瞥了他一眼,怪笑一声道:“哈哈哈!这不是立地太岁武荣的大公子,归德中侯武灵么?听说还混出个雅号,叫什么非死的猴子。我没说错吧?”几句话没把武灵鼻子气歪了,厉声骂道:“你放得是臭狗屁!老子叫飞天猴子,不叫非死的猴子。”“哎哎!其实差不了许多,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飞天猴子,就是飞上天堂的野兽,天上不会要你的,你只有入地狱的份了。曽记得,你爹就是我超渡到那里去的。”
言罢,笑咪咪地斜睨着武灵。武灵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嘣嘣”响,明知不是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对手,也硬着头皮道:“老乞婆!小爷不和你斗口。来来来!我跟你独斗三百回合!”“呸!说话可要算数儿。来吧!”
鉴湖女侠程姿英举杖砸去,飞天猴子武灵没敢硬接,把腰一拧,斜窜出去八开外,一抖青龙宝剑,脚尖点地,箭也似的直刺过来。程姿英大喝一声:“来得好!”没等他变招换式,钢杖挂着风声,拦腰扫向武灵。武灵滴溜一转,剑尖灵蛇般刺向程姿英的手腕。程姿英倒退半步,使出一招枯树盘根,钢杖风车般朝武灵罩去。武灵虚晃一剑,回身扑向正在观战的严鸿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