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里大摆酒宴,余翔亲自把盏,满脸堆着笑,眼睛瞟着惠灵圣人.惠灵圣人喝一杯,余翔就给满一杯,他喝一口,余翔就给他斟一口。
众妖怪似乎把白日受挫之事忘了个干净,酒过数巡之后,又开始大吹大擂起来。
惠灵圣人喝得二目迷离,身摇体晃,经不住黄禹庆等人的撺掇,又把谢九月从寒心追魂伞里拿出来,开口说道:“你想喝人心醒酒汤,我这还想喝呢,可谁有本事能把他的心取出来呢?”黄禹庆说道:“这还不容易么?你把他交给我,不消一刻时辰,醒酒汤就摆在您面前了。”惠灵圣人说道:“你就拿去吧,我可要等着喝汤了。”黄禹庆伸手抓住谢九月,高声说道:“承蒙仙师器重!我去去就来。我可有好些年没杀过人啦,手心都憋得发痒了。”惠灵圣人说道:“贤弟雅兴如此之大,那是最好不过了。汤里要加上些玫瑰花,做出玫瑰人心汤来,才更有情趣哩。”
黄禹庆拎着谢九月,很快来到火云洞外面,把他绑在木桩上,命小妖拿过来一瓢凉水,朝谢九月胸口泼去,没想到立刻就结成了冰。黄禹庆觉得有些蹊跷,从肋下抽出来一把雪亮的匕首,用手敲了敲谢九月的胸脯,听着“砰砰”地响,便用匕首朝冰层刺去,耳听得“嘎吱”一声,匕首在冰层上划出了一道白印。他大声骂道:“奶奶个熊的!我就不信扎不透你!”这一刀可卯足了劲,又听得“嘎吱”一声,那把匕首被折成了短把镰刀,他也闪了手腕子,疼得呲牙咧嘴,抖落着手骂道:“你这狗日的!是他妈的什么玩艺儿托生的!你真比石头还硬?我就不信杀不了你!”说着从小妖手里拿过来一把大砍刀,抡起来朝谢九月当头劈了下去。耳轮中就听得“嘡啷啷”一声巨响,震得黄禹庆两臂酸麻。他仔细看去,谢九月头上那层薄冰,还是老样子。这回黄禹庆算是没辙了,骂骂咧咧地又回到了山洞里。
看着黄禹庆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惠灵圣人说道:“黄贤弟!眼下都过半个时辰了,醒酒汤怎么还没送过来呀?”
黄禹庆气急败坏地说道:“啊呸!那小子比石头还硬,我是宰不了他啦!”然后一脚踩在椅子上,端起酒碗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
惠灵圣人醉醺醺地说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老夫的寒心追魂伞,那是何等地厉害呀?把那小子冻得比钢铁还硬,你怎么能伤得了他呢?”
黄禹庆用手拍了下脑瓜门儿,大眼珠子一转,又冒出坏水来了,招呼上两个小妖,又来到谢九月面前,命令小妖抱过来柴草,放在谢九月脚下,然后点起火来。黄禹庆站在旁边,“嘿嘿”地笑着说道:“他娘的!我给你来个吊炉烤鸭子,就不信烧不化你!”
小妖走过来说道:“黄爷爷!那火苗子咋不往他身上烧呢?”
黄禹庆伸了下脖子,闪目光细看,只见一丈多高的火舌,四散开来,就是不往谢九月身上烧。他气得直跺脚,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回头一瞧,惠灵圣人在余翔陪同下,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惠灵圣人来到火堆旁,看了一眼黄禹庆骂道:“你真是个头号大笨蛋!脑袋里就不会转个弯么?凡火怎么能烧化得了他!”
黄禹庆哪里还敢再言语?躬身退在一旁,就看惠灵圣人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耳朵里冒出了黑烟,然后张开大嘴,喷出来一股烈焰,眨眼间化去了谢九月身上的冰层,捆缚他的铁链也由黑变红,由红转白,继而化成铁水流淌下来,可见其温度之高。
余翔悄声说道:“黄贤弟!人家用的是三昧真火,咱们要修炼到这个份上,那还差得远着呢。”黄禹庆惊得一吐舌头,心里算是服了,真想拜惠灵圣人为师,又怕他嫌自己太笨,就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了。
三昧真火的烈焰,使谢九月身上有了一丝暖意,血液开始缓缓流动。
惠灵圣人忽然收住三昧真火,眉头紧锁着说道:“我怎么糊涂了?我用寒心追魂伞把他擒来,倘或被三昧真火解去了他身上的奇寒,岂不是又让他逃出去了吗?我真是喝多了,干出这种蠢事来,喝酒误事呀!余贤弟呀!你先把他关押起来,等明天,我把他带到我师父那里,就用五阴炉把他焚化了吧。就别想喝醒酒汤的事了,看来我们没有这个口福了。”
“仙师说的极是,小弟遵命!”余翔言罢,朝小妖挥了下手说道:“把他打入死囚牢,好生看管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小妖答应一声,唤过来两个伙伴,架起谢九月进入了石牢,用铁链锁了个结实。
谢九月心里明白,就是动弹不得,感觉着是被什么东西捆上了,又听得大铁门“咣当”一声锁上了,眼前一片漆黑。
火云洞里群妖尽醉,石桌上杯盘狼藉,盆倾碗倒,汤水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