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间之楔★暗之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草帽海贼团从店里离去之后,坐在窗边的一个中年客人也站起身来,他拎起桌上刚开的一瓶酒,慢悠悠地朝大门口挪去。

一个服务生看到这一幕,高声发问:“大船主准备走啦?”

中年客人顿下脚步,笑容敦厚,“可别再这样叫我了,我早就不跑海啦,现在连艘大船都没有,就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子!”

没错,他正是当初与影子交易的那个船主。因为与镇上有过多年合作关系,所以镇民们大都认识他。

服务生搓搓手,不由讪笑,“镇上受您关照那么多年,怎么能对您那么失礼呢?”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皱眉咧嘴地不满抱怨,“唉~不瞒您说,自从您不干后,与镇上建立交易的那个新船商简直讨厌得要死,吝啬又刻薄!对比起来,您可真是个心胸宽广的大好人呀!”

船主没心情继续这种不必要的客套。

他当初之所以没在与镇上的交易中斤斤计较,那是因为他根本不靠这些明面上的买卖赚钱。若真说起来,他这双手可是比任何一个普通商人都要脏,哪里算得上是个好人呢?

他挥手一笑,离店而去。

船主一路朝码头走去,时不时喝上一两口酒。今天无意中得以一见草帽海贼团,倒叫他想起了许多往事。

记忆中最明晰的,就是最后那次见面。

那个人说了一堆气人的话,还断绝了所有的生意,完全一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没心没肺的嘴脸。

听到那些话的他,惊得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靠在桌边,直到她推开了门,他才一蹦而起,急忙想冲过去阻拦,却又在她的回眸一笑中愣在原地。

半开的门扉外有喧闹声透露进来,而房间里是一片截然相反的安静。她就站在这种微妙的分界线上,好似即将要踏入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笑得无奈又决绝。

“三年来多谢你的照顾,再见,船主先生。”

她说,再见。

三年来每一次交易之后都是转身就走、头都没有回过一次的这个小没良心,竟然会跟他说再见?!

莫非是追求失败?所以心情不好?他不禁脑补戏份十足,把各种狗血悲情的套路全都过了一遍,最后只能选择了妥协。

算了,这次就原谅小丫头的胡闹了。手头的订单他想办法先推一推。等下次从新世界回来,给小丫头带一点珍贵的美酒和香烟。

船主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要买的礼物,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等他再次返航登陆时,得到的却竟是那个小丫头的死讯。

他悚然一惊。随后不动声色地一一排查。

他能够在势力错综复杂的新世界将生意做大,自然一向小心警慎,却不料最后竟被自己的兄弟背后捅刀――泄露消息的人是他的大副。

他最信赖的兄弟,害死了小丫头。

这个极具危机意识的船主,在那一刻间无比地警觉起来。他将最后那次会面的情景,反复细致地回忆上好几遍,越想就越是冷汗淋漓。

她早已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这是他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缜密思虑过后,船主还是按照那个人给出的警告,暗暗给自己安排了一条谁也不知的退路。最后,果然也是全靠有这条退路,他才够在大副里应外合的夺/权中逃出生天。

经此一劫之后,他反思许久,决定金盆洗手。他没有谋划东山再起,即使他的确有那个能力。

他只是带着暗地转移的财产,在邻岛一个繁荣的大城市里定居下来,经营起小本生意,倒是吃穿不愁。偶尔他也会跑到这个小镇子来,就在小丫头打工的那家酒馆里小酌一番。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心怀感恩。若是没有当初那番提醒,他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不知道沉到哪片海底喂鱼去了,哪里还能够像这样得以安度余生。

船主来到码头,踏上那艘属于他的小帆船,独自忙活着把小船驶动起来。做完一切,他站到船尾,静静凝望着渐渐远离的那个小镇子,以及岸边停泊的那艘小狮子海贼船。

他突然间,就觉得有一股悲怆感油然而生。

小丫头,还是你的眼光好啊,当初你倒追的黄毛小子,现在都当上海贼王啦!值得,值得啊!

船主眼含泪光,却是豪爽大笑。他仰头灌上一大口酒,随后倾斜酒瓶,将美酒斟成一线,全部倒进了碧波翻滚的大海里。

“混蛋小丫头,虽然你的脾气臭得要死,嘴巴也是挺贱的,成天就爱膈应我,不过这些年来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老朋友我就在这里敬你薄酒一杯,你他妈的就在九泉之下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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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繁星万里。

大海上万籁俱寂,只有海浪与晚风共同编织出一支安眠曲。桑尼号踏着夜色扬帆起航,在漫天温柔星光的照耀下,朝着伙伴们的家乡所在驶去。

乔巴上船后便一头扎进了医务室里。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怀里的玻璃容器,将之放到实验台上。这是从影子的工作间里拿回来的,罗宾已经向他解释过这东西的性质。

澄净的金色液体中,漂浮着一颗血红的草药。多么奇妙的红色呀,热烈而又蓬勃,仿若流动的鲜血,是生命的源泉。光是看着都会让人感受到无限温暖的生机。

他记得曾经问过影子,她的药剂那么好,再加上感知能力的辅助,为什么不研发一些治病救人的药物呢?

影子当时一脸臭屁,她说那是因为她太优秀了,如果她转行去当医生,那么天底下的医生都要没饭吃了。所以为了不抢医生的饭碗,她还是老实做个低调的打工仔就好。

他被影子的诙谐和无赖逗得咯咯直笑,随后又看到影子敛容正色,神情慎重地直视着他。

她沉声说:“小乔巴,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治不了的病,却有救不了的命。”

“在你以后的人生中,遇见第二种情况,定会比第一种情况还要多得多。你拥有医者仁心,但世间存在数不清的无可奈何,治得了也好,救不了也罢,你都不必太过自责。我希望你谨记凡事不能强求。人是如此,命,也是如此。”

他不由一愣,不太明白影子的意思。

那时的他还十分懵懂,并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含义。然而现实总会不断逼迫着人成长,残酷的新世界就是最严格的锤炼之地。他见证了无数的死亡,也终于渐渐领悟到了那句话里的沉重。

古蕾娃医娘虽然教会了他治病救人的知识,可没有教过他在无法救治、直面死亡时应该怎么办。

影子对于他而言,就如同姐姐、还有老师一般的存在。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却对他影响深远。

他一直铭记着那句话,并依靠着那句话不断地劝慰自己,才得以挨过新世界里腥风血雨的多次死别。

治病救人,承担死亡,无可奈何,不能强求。这些道理他都已经懂了,可是……

乔巴轻轻地啜泣出声,喃喃说道:“我还是想救你的命……拿我的什么来换都可以……”

乌索布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在一旁的墙边立有一块硬物,被一张白布细心地遮挡着。他走过去,一把揭开白布,露出下方的一幅大型油画,这是他在来之前的路上连夜绘制的。

只见画布上一片色彩明快的蓝天碧海,桑尼号安静停泊于海面上,而在船前的空地上,海贼团的大家笑容满面地挤成一堆,欢乐温馨的气氛透纸而出。

画面里的众人皆是按照他们现今的模样描绘的,而在路飞的身边还留有一块突兀的空白。他本来是打算见到影子之后,把影子此时的样子画上去,完成一张最棒的全家福。

乌索布静立半晌,然后跑到一边拿出画具,将各色颜料一一调好,接着站回到画布前,开始往那唯一的空白处一点点勾勒。

唔……身高大概是刚到路飞的耳际,身形与娜美很相似,不过肩膀要更加单薄一些……黑眼圈?这个应该没有了吧,她一定有听话好好地锻炼身体,会是健健康康的模样……

乌索布一边描绘一边抱怨,“真是太讨厌了,明明说好要给我乌索布大爷当干部的,怎么可以这样失约……我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多画册、还有路飞洗澡的画面哦~等着你欣赏和夸奖的啊,你就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都不行吗……”

他喋喋不休地碎碎念着,滑动的笔刷越来越慢,渐渐变得静止不动,他垂下手,低下头。这次不用去拉防风镜了,反正也没有人会看到。他默默哭得泪如泉涌。

“画不出来啊……可恶……我根本还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影子……”

布鲁克回房拿过小提琴后,就来到了甲板上。他迎向大海和夜风,在脑内回想着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

这些年来,他创作过无数乐谱,演奏过无数歌曲,却只有唯一的一首,他从来没在人前唱过。因为他觉得,第一个听到的人,理应是拥有它的那个人才行。

这首曲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影子写的。

他最初是想用热烈激昂的曲调,这也是他最喜欢、最擅长的风格,但稍作思虑,这实在和影子完全不搭,只能作罢。然后他改成优雅矜贵的调子,拉奏过一次之后,再想想影子那娴熟的车技,他只好把曲谱揉成一团贡献给垃圾桶。

他反复斟酌、反复修改过许多次,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曲调他都烂熟于心。最终定下来的,是格外的安静温暖。那真的是一首超级棒的歌。

说起来,他与小影子接触并不多呢,但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并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啊。

这个音乐家将小提琴架上肩头,闭上眼睛,以一种怀念的心情为他的朋友献上祭奠。

“献给最棒的魔法师~music~”

小提琴柔软明净的曲调,于静谧的夜空之下悠扬响起,随风飘散。有几缕调皮的音符窜上高处,顺着窗沿钻进健身房里,让正在进行着倒立训练的某个身影顿时一僵。

索隆一个翻转,恢复正立。他走过去推开窗子,往下一瞥。大晚上的布鲁克抽什么风?就不能来些欢快点的曲子吗?

虽然这样想着,他也没有出声打断,反而是把双手一抱,靠在窗沿边上安静地倾听起这首乐曲。

温柔的乐曲很好地安抚了烦躁的神经,然而在索隆渐渐放松的思绪里,却突然冒出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那个人说,我看到的可不是过去,是未来啊。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哦,对了,他认为那个人单纯只是中二病又犯了,矫情得简直没出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能够预见未来的魔法师,只是在平铺直叙自己的死亡而已。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选择独自承担、对他们缄口不言,与是否依赖无关,与是否信任无关,只不过是医者不自医罢了。

索隆向来敢于挑战命运,同时他也清楚,生与死二字,是最不能强求的两件事情。所以他现在倒也算不上是有多悲痛,毕竟相处不久,感情也谈不上多深厚。

只不过,他果然还是最讨厌欠人人情。

他本来都已经做好迎接她成为伙伴的准备了,结果那家伙却是玩了这一出,一声不吭地背向他们,就此踏入了一场永别。

这真是他此生之中、被放的最大的一个鸽子。

毫无理由的,索隆又开始内心烦闷起来,总觉得憋着一股暗火无法消解。他吹着夜风,待汗液稍干,便迈步离开健身房。

他突然就很想找个人拼拼酒,一醉方休。

武器开发室内,弗兰奇正在埋头整理一堆纸张。这些都是房间的设计图纸,从路飞决定返航之时,他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影子药剂很厉害,必须要给她准备一间工作室。她还很喜欢看书,那么房间里一定要有一面墙柜。记得她家里虽然清一色的男性化,不过却在露台上种有几盆大波斯菊。

色彩绚丽的大波斯菊迎风招展,一看就能知道主人有多么精心的去照料。她大概很喜欢那种花,那么在顶层要给她空出一片花园才行。

他把每一处的细节都考虑到位,却唯独没有想过那个人已然不在。

弗兰奇没精打采地垂下脑袋,“嗷……这一定是我最不super的一周……”

他动作利落地将图纸整理好,放进了柜子的最底层处。他重重一叹,锁上抽屉。随后起身关灯,朝外面走去。

弗兰奇刚走出船舱的时候,恰好碰见从健身房下来的索隆,他立刻扬手招呼道:“是索隆啊,你还没睡吗?那陪我喝喝酒吧!”

索隆低声一笑,“呵,正合我意!”

“哦、等等。”弗兰奇脚步一顿,又转头冲着不远处那个仍在演奏的身影发出邀请,“哟~我们的音乐家,要一起来喝酒吗?”

“啊、叫我吗?”布鲁克停下奏乐,“说实话我酒量不怎么行呢,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喝红茶……”

“给我喝酒啦混蛋!!”两声抱怨同时响起。

布鲁克不由仰首大笑,“哟嚯嚯嚯嚯~既然你们盛情相邀,那我也只好舍命相陪啦!”

三人说罢便一同朝厨房走去,弗兰奇刚刚推门,又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一旁的男寝室里钻出来。

基平走过去说道:“虽然我无缘认识那个小姑娘,不过大家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他表情真诚,“不介意的话,加上我一个吧?”

索隆侧头一笑,“来吧,还用问。”

四个大男人就这样在饭桌上落座,弗兰奇将酒水摆满一桌,布鲁克拿过杯子,索隆撬开瓶塞。他们都是行事干脆的主儿,没一会儿就各自举着酒杯痛饮起来。

弗兰奇搓搓下巴,突然蹦出一句话:“唔……这算什么?中老年人的借酒消愁聚会吗?”

索隆不爽地提醒,“喂!别把我算进去啊!”他才二十多岁好不好?别把他扯进中老年的圈子、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成吗?

“抱歉、抱歉。”弗兰奇摆摆手,脸上却根本看不出有丝毫歉意,仍然不怕死地火上浇油,“谁让索隆你一向都很稳重,老气横秋的,完全一副小老头样呢!”

基平点头赞同,“哈哈哈哈哈!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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