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独宠贵妃,想让贵妃第一个看见,于是命人将那铁笼罩住,不准别人看见,只等贵妃来。
结果是个负责照料的小内监,实在忍不住,便偷偷掀开了罩子一角……
结果,那小内监的两个眼珠子,被贵妃下令活活剜了出来。
那惨烈情形,昭德宫的内监和宫女们都亲眼看见,贵妃借此让他们懂规矩,明白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长贵岂敢稍忘?
他便哆嗦着松开了手,强自按住企图之心,恨恨转身走回外间。面上依旧笑着:“多谢司公公提醒。贵妃娘娘的心意,永远都是司公公最为了解。我等,永远望尘莫及。”
司夜染看了初礼一眼,初礼便赶紧将方才趁机准备好的小匣子捧过来,送到长贵手上。
司夜染微笑道:“烦请贵公公回宫转奏娘娘,夜染明日便进宫去。”
长贵掂量手中小匣子的分量,便也满意而笑:“一定,一定。司公公留步,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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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步声去了,兰芽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原地。
方才一瞬,她的魂儿也吓飞了。
趁着司夜染回来之前,兰芽快速将方才听见的讯息梳理一遍。越想越觉不寻常。
皇宫大内规矩严,夜晚都按规定的时辰下钥,如非大内总管,甚至是皇帝亲自的许可,决不准有内监私自出宫来。而这个贵妃娘娘身边儿的太监却可以如此堂而皇之私自到灵济宫来……
更何况,听那口风,贵妃娘娘这么大费周章地要跟司夜染说的话,却根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反倒类似家长里短,甚或有些小小抱怨。
想身为皇帝的女人,又是独宠的贵妃,她这么干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想得偏些,简直是大逆不道!
而如此说来……
兰芽惊惧转头望向帘外。
隔着几道帘子,隐约能看见司夜染修长轮廓——兰芽心内涌起一个惊人的设想。
难道说司夜染与贵妃娘娘有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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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可怕!
唯有如此,贵妃才可能卖力推荐司夜染给皇帝。也唯因如此,司夜染才能以十六岁的年纪,便能权倾天下!
而贵妃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再受宠,皇帝终究还是有三千佳丽在后宫;就算再专房独宠,皇帝也难免要偶尔雨露均沾几次。那么作为贵妃那样性子的女人,又如何耐的住寂寞?
虽然司夜染是宦官,可是终究也是个男子。况且她自己方才已然领教——纵然他不能给实质的,可是却也同样可以用其他的法子给女人欢愉!
兰芽死死闭住眼睛。
贵妃眼前放着这么个眉目如画的小宦官,皇帝又隔着那么远……她自然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到司夜染身上来。
兰芽心思转如电闪:如此说来,司夜染既然敢给皇帝戴绿帽,倘若能将这件罪名坐实,那么皇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千刀万剐!
不管曾经多么得宠,他也终究只是皇家的奴才。他权倾天下,却不等于他就可以随便睡皇帝的女人!
兰芽抑住心头狂跳,不去细细分辨那种隐隐悲凉的感觉是什么,只狠狠咬住牙关微笑。
她找到报仇的法子了。
她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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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帘一挑,司夜染已然走了回来。
却已没有了之前的情致,只坐在榻边,回身来盯住她脊背,清淡地说:“起来吧,我知道你没睡着。”
兰芽暗自吐了吐舌,便也抱着枕头坐起。面上装作很怕的样子,“大人……,小的被吓死了。听口风,那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公公?”
司夜染又恢复了一向的从容和清冷:“嗯,此人叫长贵,是个无赖之徒。日后你若遇见了,多加些小心。”
兰芽点头。
司夜染停顿了片刻,忽地伸手来捏兰芽下颌,将它高高抬起,凝视她的眼。
兰芽面颊又冰又烫,挣扎想要逃开。
他目光沿着她面颊逡巡,缓缓说:“今晚,我也没想到他会来。兰公子,害你受惊了。我原本,想给你更好的……”
心内异样,仿佛有奇异的麻痒爬过。兰芽垂着眼帘说:“大人歇息吧,小的还是回听兰轩去。”
司夜染叹息一声:“也好。”
兰芽爬起来,背身过去整理衣裳。下地的时候才知腿已酸软——仿佛之前被掰开的时间过久了吧?
司夜染看着她踉跄的小小身形,忍住没伸手去扶。
兰芽走到门口,再度躬身:“大人,小的去了。”
司夜染依旧坐在原地,忽地说:“兰公子,明日你随本官进宫去吧。你——怕么?”
兰芽一喜,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兰芽扬起脸来,在门口的皎洁月色里明艳一笑:“不怕!”
也许是她的笑太过明丽动人,便是什么黑暗都能被击退,司夜染竟也被感染,勾唇一笑:“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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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长贵向外走,边走心下边忍不住嘀咕。
司夜染帐内,究竟藏着什么人?
按说藏花已经离京……曾经就算藏花在时,司夜染也从未这么紧张过,若有人看,便让人看。可是这一回怎地这般诡异?
到了灵济宫外上马。上马石打了露水有些湿滑,一个小内监便主动跪倒在马镫旁,驯顺地说:“请贵公公踩着奴婢上马。”
“哟~”长贵一愣,命那小内监抬起头来。
灯影摇曳,露出那小内监唇红齿白的一张脸。
长贵问:“好孩子,你叫什么?”
小内监驯顺回禀:“奴婢,方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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