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着眼的鲁小北,有些气愤地瞪着地上的女人,李小琴就是个典型的农家妇女,思想守旧,且是一个极度认命的女子,她嫁给宋二牛这些年,挨打受饿是家常便饭,可她从来没想过离开这个家,就算死在这里她也只会认为这是命。
“他不是你的丈夫,你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咬着牙根,她再一次愤愤的开口。
半山腰上破旧的泥瓦房里又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听的李小琴又是惊慌又是恐惧,两腿蹬着着不远鲁小北,催促她快走。
“小北,门马上就要被砸开,你快走啊……”
只差下跪救她的李小琴,急得眼泪直流,看着鲁小北依然犟着不走,心底一个着急就脱口而出:“你天煞孤星的命,我跟着你也只能死路一条,你就当放过我,快走……快走啊。”
即便再怎么洋装冷漠坚强的鲁小北,终归抵不过她这一句话的打击,双腿一阵发软,微颤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泛白的双唇张了又合,一种无以言说的委屈爬上她的心头,她想辩解,想试着为自己解释,可她又该怎么解释?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一个丧门星,你也就真的只能是一个丧门星。
豆大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滑过她红肿而倔强的脸。
“对不起,这些年是我拖累了您。”仰起头,鲁小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吸了吸鼻头,又抬手擦掉泪水。
“妈,好好活下去,等我回来接您。”
摊坐在地上的李小琴,这才知道自己口快说了什么,倏地从湿泥地里爬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鲁小北,刻意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开口:“小北啊……我的小北,不是妈狠心赶你走,妈不想你像妈一样过一生,你离开这个地方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只能被那个老头子毁了,我们十年母子情份,我不能看着你被毁掉。”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鲁小北的双眼,她挺直着纤瘦的背脊,伸手将妇人轻轻的抱住。
“你个小贱人,还想逃?”
身后一阵扯着嗓子的怒骂声传来,里屋的宋二牛费了好大一番劲,将本就破败的木门砸开,颠簸着脚,向着鲁小北的方向追来。
没待鲁小北回神,就被李小琴狠狠的一把推开,“快逃,去隔壁镇子里坐车,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再回这里,妈不会有事的。”
宋二牛腿脚天生残疾,走起路来不利索,遇上这种陡峭蜿蜒的山路,走的更是吃力,一边摇晃着身子,嘴上依旧没停下。
“你个丧门星,养条狗都比你强,供你吃,供你穿,不知道报恩还动手打老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白眼狼。”
鲁小北双手紧握成拳头,指尖深深扎进手心,她好恨,她想杀了这个男人,伴随着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她挑开目光,落在一旁的杂草堆里,看到一块棱角锋利的小石块,眼里的狠厉慢慢浮现。
“还愣住做什么?逃啊。”
李小琴不知是不是看穿她的想法,又狠狠推了她一把,才将她推醒,醒神后的鲁小北也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得一身冷汗。
看着越来越近的宋二牛,她咬咬唇际,湛黑的眸子再次蓄满泪水,喑哑着嗓子坚难地吐出一句:“妈,等我。”
转身向着山下疾步跑去,耳际旁呼呼刷过的风声,将李小琴隐约而悲惨叫声变得越来越模糊,泪水如决堤的溃坝,喷涌而出,鲁小北只能在心底一次次祈祷李小琴不会有事,能等她回来接她。
在云市的大山深处,云雾缭绕青山绵延某一处山头的半山腰上,三间黄泥土砌成的破旧泥土房,夏日如火炭般灼热,冬日如寒泉般冰冻,就连让人格外向外的春天,也是潮气湿重的让人多待一分钟都会觉得是煎熬,而这就是鲁小北被亲生寄养的地方。不……准确来说是抛弃。
十年前她被鲁柏青送到这个地方,她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孤儿,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就注定她只能靠自己走完余生。<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