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懋生就显得有点不自然,道:“夕颜,红鸾和其他的女孩子,嗯,有一点不一样…”
这个顾夕颜早就有思想准备。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你还能指望她有多正常。不过,能让懋生嘴里说出“不一样”来,到底是怎样个不一样呢?
是太顽劣了?
还是对齐懋生再婚很抵触?
望着吐吐吞吞的齐懋生,顾夕颜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她想到了那些因为反对父亲再婚而特意刁难续母的问题少女。
可当然她选择齐懋生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啊!
所以顾夕颜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懋生,你别担心。你听过爱屋及乌的故事没有?”她给他讲了这个成语故事,最后道:“你放心吧,只要一想到你对我的好,我也会心痛她的!”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强装笃定的神态,真挚的眼神,就微怔了一会,然后叹息着摸了摸顾夕颜的头:“我有时候,是不是把你看得太小了!”
顾夕颜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沉闷气氛,就笑着扑进齐懋生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道:“我要是能一辈子做齐懋生的小姑娘,那该多好啊!”
齐懋生就真的象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拍了拍,说:“好,一辈子把你当小姑娘!”
顾夕颜依在他怀里有些故作高兴的嘻嘻笑了起来。
齐懋生的下颌顶着顾夕颜的头顶,调气怏然地道:“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是难产,她身体一直不好,太热也受不得,太冷也受不得。春廓四季如春,高姑姑又住在春里,相距不到一百里,我原准备让叶紫苏带着她到春廓去住一段时间…只是她生产的时候。身体也受了损伤,连孩子都奶不了,托给了徐夫人照顾,更不能一路簸颠去春廓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等红鸾到了三、四岁的年纪,我才发现她不会走路…”
“你才发现她不会走路?”顾夕颜吃惊地在齐懋生的怀里坐直了身子。和他四目相对。
“嗯。”齐懋生眼神黯然,“她到了应该走的年纪还整天赖在贞娘怀里,我也曾经问过,可叶紫苏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她是母亲,自然比我懂这些…”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天贞娘抱孩子的姿势:“是腿有问题不会走路?还是单纯不愿意走路?”
齐懋生苦笑:“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专门从熙照请了一个在御医院待过的老太医,他也说没问题…可就是不走路。”
“你怎么这么确定?”
齐懋生脸上就有些不自然:“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怀疑…就把她放在炕上一整天,不许人服伺…炕头就是吃的东西…可她饿了只望着哭,连大小便也…”
“怎么会这样?”
齐懋生地脸色非常难堪:“不仅不走路。她也不说话了!”
“不说话!”
意外一个接着一个,顾夕颜惊讶地张大了嘴。
难怪,柳眉儿说从来没有见过齐红鸾。
“嗯。”齐懋生眸子中闪过痛苦,“特别是一看见我,就往贞娘怀里躲,贞娘说她怕我…我已尽量对她和颜悦色了,可还是没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有尽量不见…”
“懋生!”顾夕颜心痛的握住了齐懋生的手:“红鸾是因为你逼着她走路所以才不和你说话,还是和谁都不说话?”
齐懋生垂下头,望着顾夕颜握着自己的白嫩的小手。心里觉得好受了些。他低声地道:“以前好象还说话的。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还喊过我爹爹的,自从那次我逼她走路后。她就再也不说话了,不仅不和我说话,就是贞娘,也不和她说话了!”
顾夕颜就提出了一个常人都会想到疑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齐懋生明白顾夕颜话里的意思,轻声地道:“自从我发现她不走路以后,就在红鸾身边安排了人的。以前的事不知道。至少现在没什么异常的事…”
顾夕颜就想到了金嬷嬷,道:“是金嬷嬷吗?”
齐懋生道:“她是我明着安排过去的,大家都知道。我还在她屋里安了个姓雷的嬷嬷。她是魏夫人乳兄的女儿,为人很忠厚,是个信得过的人。而且,她身边还有贞娘照顾…”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对灵动的眼睛。
她不由嘟了嘴:“贞娘,她是什么人?”
“她叫刘贞慧。关内郡宁州南溪刘家的姑娘。五岁的时候就送到了江南的红袖书院去
读书,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十四岁回燕地的时候,就已经是赫赫有名地才女了。她自幼就和关东郡定州王家的嫡长子订下了婚约,十六岁的时候,王家地公子病逝了,王、刘两家都让她改嫁,她受熙照的影响,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一马不匹二鞍的,就端了王公子的牌位拜堂成亲了。王家的老太君是魏家的姑娘,怜惜她小小年纪就要守寡,熙照二百九十六年,亲自带了贞娘来拜访了魏夫人,想让齐府出面保她到熙照去当女官。后来也不怎地,她和叶紫苏一见如故,就留下来给红鸾当养娘…”
顾夕颜眼珠子乱转:“说起来,这些年,也多亏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