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语气,弘历久违了。最后一个对自己这样说话的人,许是太后,但不知从几时起,太后也不再这样开口。他也再不是从前那个四阿哥,穿着母亲所制不合脚的靴子,他也绝口不提。
可亲生母子间,本该无话不说,弘历时常反省,不仅仅是周遭的人改变,他自己也变了。
殿内静得瘆人,而这一静,红颜总算醒过了神,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她刚才在做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
“这些话,是皇后教你说的?”弘历突然问。
皇帝此刻若是训斥责备,红颜不敢有任何怨望,可皇帝却把这事儿扣在娘娘头上,她实在急了,竟挺直背脊,小小的身子探出桌案,让皇帝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脸。
“都是奴婢自己要说的话,皇上,娘娘说您若问话,奴婢看见什么就说什么。这一路过来养心殿,奴婢忐忑不安,倘或娘娘教导几句也不至于这样。”她觉得自己越发语无伦次,再次伏于地,“是奴婢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朕若真的治罪于你,你就不能再活着回长春宫。”弘历面色清冷,眼神中看不出生杀,“你真的要领罪?”
红颜的身子颤了颤,她咬着唇慢慢抬起头,竟与皇帝对视须臾,道:“皇上,若您能相信那些话是奴婢自己要说的,奴婢死而无憾,奴婢只恳求您,千万别误会娘娘,娘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