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人不住,
醉解兰舟去。
一棹碧涛春水路,
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
枝枝叶叶离情。
此后锦书羞寄,
画楼**无评。
“啊——”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怎么会梦到一首词呢?
平时我是喜欢晏几道的词,这个宋代伟大诗人很是多情。这首《清平乐》中所流露出的那种离别时爱悠悠恨悠悠的感觉让我颇有感触,可是梦到一首词还真是有点怪呢。
“砰砰砰”一阵嘈杂的敲门声。
“来了!”我提着裤子把门打开,“我就知道是你俩。”
进来的是住在楼上我科里的两个实习生。短发的叫郑午,长发的叫杨光。
“米哥,都几点了,快点收拾上班了。”郑午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又立刻跳了起来:“靠!好臭啊!”
我在郑午脑袋上拍了一下,指着他俩说:“你们这两个家伙到了周六周日一个都不来,这是怎么实习呢?相当初哥哥我实习时那叫一个勤快,什么叫以科为家?什么叫废寝忘食?什么叫待患如亲?说我呢这是。现在到假积极起来了……”
“七点四十了。”杨光打断我的话。
“啊?快迟到了!”我慌忙到洗手间去刷牙了。
“米哥,”杨光问,“昨天晚上我俩找你喝酒,你干什么去了?”
我还没开口,郑午便接上了:“肯定是泡妞儿去了。他还能干什么啊?是不是那个叫小月的?别看我就见过她一面,一瞧就知道她喜欢你,我是谁啊?超级头号情圣,这个‘情’字不值钱,卖点就在这个‘圣’上边呢,你看看古金中外都是一些什么人物能称得上‘圣’的……”
“扑——”我把嘴里的水喷出:“去死吧你!”
“小月是谁?”杨光的反映相当迟钝。
郑午摸了摸杨光的长发:“哪天让米哥带你看看,靓到你血压升到二百二!”
“哪那么多废话!你俩谁身上有钱,先给我撂一百。”我边洗脸边说。
“不会吧米哥,”郑午说,“月底了,大家都不好过呢。”
杨光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取出一百:“我这儿还有点钱你先用吧。”
我擦干脸,接过钱:“谢了。”
郑午和杨光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郑午是那种大大咧咧随随便便,生活得随意洒脱的人。而杨光恰恰和他相反,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本本份份的一个人。两个人是大学同学,经常在一起,后来又一起来到这所城市实习。
经过了一个繁忙的上午后,我攥着一百块钱向昨晚吃饭的餐厅走去。
郑午、杨光从后面追了上来,郑午开口问道:“米哥,昨天没喝成今天补上去吧!”
反正也没事,我便答应了他们:“喝呗。先跟我去个饭店。”
“不是吧?”郑午笑得很开心,“对我们这么好啊,还说小喝一杯就行了呢。”
我哼了一声:“想得可真美!我得去赎身分证,呆会儿买俩盒饭弄点花生米来几瓶啤酒完事。”
郑午有些失望:“不是吧,有钱了也不吃点好的。唉——”
当我走进餐厅向服务台小姐要身份证时,小姐说:“您的钱已有人付了,这是您的身份证,请收好。”说着将身份证还给了我。
我吃了一惊:“谁?是谁啊?什么时候的事?”
女孩笑笑说:“今天早上,就是昨天和你一起的女孩。好象还有个男孩骑自行车带她来的,她说是华叶的学生。”
“呵,行啊!”郑午拍拍我肩膀,扭头对杨光说:“瞧见了没?米哥就是厉害,前脚吃饭后面就有人给掏腰包,公子王侯也不过如此嘛!”
我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拉着郑午、杨光:“走吧,喝酒去。”
很闷,天气和心情。天气闷热心情却是苦闷,虽然那两个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在他们面前还是觉得面上无光,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刚才那妞儿说的什么呀?我有点不明白。”郑午问。
我瞪了他一眼:“这用不着你明白了,买酒菜去。”
郑午转头对杨光说:“没听见米哥说话吗?还不快去。”
杨光“恩”了一声去买菜了。
我楼住郑午的脖子:“哥跟你请教个问题。”
郑午坏笑着用小眼瞄我:“但讲无妨。”
“你说,要是在你喜欢的女孩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怎么办?”
“很简单,”郑午讲道,“下次把面子找回来不就行了。你该不是动了春心了吧?”
“还他妈冬心呢!我早过了你们这个年龄段了,对女人已经麻木了。”
“是看见美女才木得走不动了吧?这跟年龄没关系,就说杨光吧,那么大的人了,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挺没劲的吧?再瞧瞧我,不说达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染身的恋爱至高境界,那也是久经沙场,阅女无数了吧。看看哥们那才叫一洒脱,身边女孩一定要有,但面孔得常换。人活一辈子不容易,男人就更不容易了,杨光那样的男人就实在不容易了……”
“去你的吧!”我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进屋坐下。
工夫不大杨光拎着酒菜进了屋。
我把盒饭打开探开,三人落座。郑午拎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启开瓶盖,大发感慨:“男人爱酒,千古定论。为什么只听说男人嗜酒如命,而不是女人呢?只因男人命苦。人只知其一不只其二,大多喝酒嗜酒的人并不喜欢酒的味道,而是喜欢酒醉后无忧无虑轻飘飘的感觉。男人啊,压力大烦恼多,想忘掉怎么办?”
“喝。”我举起酒杯。
谬论。我并不赞同郑午对男人与酒的观点。曾听父亲讲起爷爷当年就极其嗜酒,据说口袋里哪怕只有两分钱也要把酒打回来,这大概是种本能吧。
我自己并不好酒,记得第一次喝酒大概是上初中吧,喝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难喝,又苦又涩,但在朋友面前还得树起大拇指:“呵!这酒真不错!那儿出的?以后就买这个喝!”认为喝酒才是真正的男人,喝得越多就越真。那已是小时侯的想法,之后,喝得多了就习惯了味道。
若如郑午所说,下回把面子找回来。可这又不是演戏,没那么多流氓调戏青春少女,就算有,以我的胆识要来个英雄救美也困难。唉——
“喝——”我再次举起酒杯。
手机响个不断。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身边躺着的是郑午、杨光两人。
“喂,哪位?”
“你个死米奇,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聂主任发火了……”电话中传来葛琳的尖叫声。
我被葛琳的声音刺得清醒了:“啊!好好,马上到!”
挂掉电话,看看时间都三点了。我叫醒郑午、杨光:“快起来,迟到了!”
郑午迷迷糊糊推开我:“不去了,帮我请假。”
“我也不去了,也帮我请假米哥。”杨光也说。
我一把拽起杨光:“给我起来!”
我把郑午留在家中,杨光跟我向医院走去。我对杨光说:“真羡慕你们实习啊,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多自由!”
杨光委屈地说:“真羡慕郑午,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谁管得了他!管你是为你好,现在不知道谢我,以后就知道了!”我教育着杨光。
“会吗?”杨光小声嘀咕着。
进了科室,在被聂主任劈头盖脸一阵臭骂之后,过了清净的半个下午。
下班后我拉着杨光问:“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杨光问。
“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拉着杨光就走。
“哎,去哪儿啊米哥?”
我点燃支烟,边走边说:“带你泡妞儿去。”
“啊?”杨光一撇嘴,“哪儿啊?不会是发廊吧?我可没有多少钱了。”
“去——什么发廊。”我吸了口烟,加快脚步,“去发廊那叫嫖,泡和嫖是两个概念。嫖是用钱的,百分百搞定的;泡则主要靠嘴,具有不确定性,比嫖要刺激。像你这样嘴笨的搞定率是百分之零的,我大概就有百分之八十吧。”
“你都说了我是百分之零还去什么啊?你自己去吧,我还得回家做饭呢。”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我一把拉住杨光:“所以才叫你去锻炼锻炼,学习学习呢。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碰过女人吧?”
“你碰过吗?”杨光反问。
“……”
华叶大学。
“喂,来这里干什么?”杨光问。
“当然是泡妞了。”我对杨光解释,“这里的女孩子即时尚又漂亮。”
杨光赞同的点点头:“恩,恩,这点我同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