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连载(2 / 2)

玉蔓,一大早就跟着贞儿后面忙着,看着贞儿出回来去匆忙而又轻盈了许多的身影暗暗地思忖道,为了将来的自己,此时必须斩断贞儿对v樘那―丝念想,只有两人视为仇人,我玉蔓才可做到鹤蚌相争,O人得利。看时辰已近午时,玉蔓早早出了昭和宫门等待在去寿仁宫的必经之路,也好见机行事。出了宫门正巧看见汪直领着小皇子向昭和宫而来,然而转身之间又把皇子带入无人涉足的桂园。好奇心促使她屏退宫人,悄悄尾随而来。却不知竟听到这样的一个秘密,解开了纠缠在她心中多年的一个谜团。

手中的丝帕紧紧绞着她的玉指,一种被捉弄,被欺骗的恨意贯穿全身。从纪氏怀孕到纪氏生下孩子,她曾经使用了各种方法却一直找不到孩子的踪迹。原来是汪直从中做了手脚,坏了自己的好事。是自己太大意了,竟没有想到他们是同乡,现在还暗示小皇子,防范于人。不管他心有所指,暗示为谁?但这种暗示也正帮了自己一把,好汪直,我玉蔓就借力打力,谢谢你的帮助。但汪直,我玉蔓绝不会放过你的。想罢,冷冷一笑,甩袖转身向昭和宫的而去。

昭和宫内,早已管弦悠扬,歌舞翩然,长长的案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飘着食香的菜肴佳馔“八宝酿鸭子,樱桃蒸米肉,清蒸牛乳白,火腿燕窝炒笋丝,煨鸭掌,什锦鸽子蛋……

点心:桂花红枣糕,枸杞如饼,枣泥卷儿,乳油窝卷,芝麻香饼……

水果:蜜柚,香蕉,凤芒脆藕,大石榴,龙眼,西域葡萄,哈密瓜……

汤水:菊花安神汤,八宝攒玫瑰汤,桂花莲藕汤……

道道菜肴香气弥漫,真让人谗言欲滴。紧挨着长长的石桌,是一个玲珑的小案几,上面摆着整齐的玩物,有天鸟,音乐盒,五彩水晶漏针,金狮报舞,个个新奇,独特。

看着v樘随着汪直走进来,不侍v樘上来请安,贞儿就抢上一步拉住v樘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漾着满满的怜惜和慈母之爱:

“v樘又长大了,在太后处还好吗?本宫是你的庶母,与你的母亲情同姐妹,如果需要什么?尽管跟皇母妃要,不可见外。今天来随便吃顿便饭,以后想来玩儿就来玩儿。”

她又一指案几上的玩物,和自己日夜辛苦赶制的衣服说:“这些物件儿都是你父皇喜欢的,你看喜欢就拿去。这是给你做的太子的礼衣,一会儿穿上试一试,看是否合体?”

贞儿高兴地不断给v樘说叨着,指点着,洋溢着如同游子归家慈母的喜悦。而v樘看着欢喜满面的皇贵妃娘娘,她那份真挚的话语,从内心发出的微笑和充满怜惜的目光,怎么也不能和在宫中听到的传说联系起来。

v樘在犹豫在彷徨,不知所措。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看,母子见面别尽高兴了,怎么连坐都不知坐了。”蓦然,对上了一对熟悉的丹凤眼,正是母亲灵堂上,披着褐□□披风来祭奠母亲的人。她曾经的一番话语和若有所指的一双凤眼,让他记忆深刻。现在又那双丹凤眼闪出警示,提醒,更有严厉的禁止。v樘更糊涂了几分,难道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吗?难道她害死了父皇那么多未出生孩子,现在又来害v樘吗?娘亲惊慌恐惧略微呆滞的双眼与张公公腊黄脸庞嘴角边蜿蜒着的蛇形的血迹不停地面前旋转,他怎么也不明白,那张荡漾着温和真挚笑容的后面,竟是一颗怎样的残如蛇蝎的心?v樘悄悄地攥紧了拳头。

这时的贞儿,把那些珍奇物件都―一放在v樘的面前,兴致勃勃地说:“v樘,这都是你父皇,以前喜欢的东西。你看,这个鸟叫天鸟,它会学人说话,会唱歌。又指着一个紫檀木的精致的小盒,这是个音乐盒,听到人拍手,马上自动弹开,里面一个小小的戏台,有个小木人出来报幕,管弦齐响,一出戏就开演了。那时你父皇经常抱着它,一坐就是半天。现在想起来也有十几年了。又指着另外两样,这个叫金狮报舞,那个,……,”

忽然,一个童稚之声打断了贞儿的话语,只见v樘对贞儿深施一礼:“谢谢皇母妃,v樘的母妃曾跟v樘讲过,玩物则丧志。v樘正在学习的时候,不可迷恋奇巧之物。”

贞儿听了又是欣喜又是羡慕:“小小的年纪有如此志气,将来必有出息,你父皇也总算可以放心了。”

贞儿摸着v樘的头说:“儿啊,今天特为你设宴,这些都是专为你做的。平常之日也甚为少见,我儿,咱们用膳吧!”

说完拉起v樘的手准备入席,v樘慢慢把手从贞儿的手中抽回:“皇母妃,v樘已在太后奶奶处用过午膳才过来的。”

贞儿一听,仍然怜惜地说:“中午热辣辣得大太阳下赶过来,不想吃,喝点汤。”说完忙嘱咐寒絮,快给皇子上汤水。

寒絮从小瓷罐里,盛了一小碗菊花安神汤说:“皇子殿下,这菊花安神汤有安神明目的作用,皇子每天用功看书,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才好。”

v樘看着放在眼前的汤,满脸通红,想推辞,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情急之下,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我,我怕有毒!”

此话一出,和谐温馨的气氛刹时凝滞了,如炸雷般响在贞儿的耳边。贞儿只剩下用近似惊惑的目光看着v樘,而无法开口。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扭过头用莫名的询问的眼光,看着玉蔓和寒絮。玉蔓忙走上前去,拉着皇子的手说:“v樘是不是不饿呀!不想吃?”

v樘点了点头,在玉蔓的示意下,恭恭敬敬向贞儿行了个礼,匆匆走出了凝滞的昭和宫。

看着小小的皇子匆匆走出昭和宫的身影,贞儿还呆呆地楞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心在隐隐的作痛。她真没有想到小小的v樘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童言无忌呀!她真不知小皇子为何对自己竞有如此深的敌意,将她对他的一腔脉脉慈母的温情倾覆于漫天冰雪中,让她在这冷如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不懂,小小的皇子,深儿的亲生儿子,会说自己想毒死他。难道万贞儿竟是如此狠毒,要杀死深儿的孩子吗?

想起假道士事件后发生得种种:大臣的百般上书,宫女对皇上唯恐避之不及,淑妃诞儿于安乐堂,避于密室,淑妃的莫名自尽,v樘对自己的防备之心。集宠于一身,必集怨于一身,集恨于一身,三人成虎,杀人于无形,由此可知,许多年来自己可能早己被人们视为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毒妇。人言可畏,舌如利刃,如何去辩解?谁人又会倾听?在小小的v樘的心中,都已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它在慢慢地生根,发芽,长大……。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宴席,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想着自已的委屈,柔柔的慈母之心,顷刻间已被碾为齑粉,随风而去,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

一块幽香的绣帕,递到了贞儿的手中,玉蔓轻叹一声:“皇妃姐姐不要伤感了,咱们不是说好请皇子赴宴意在试探吗?即已探出,又何必伤心?本是意料中事。只是这小小的v樘也太不像话了,怎能认为汤中有毒?难到皇贵妃姐姐要害死他不成?歹人的教唆,小小的年纪就对姐姐有如此深的戒心,将来长大,又何想而知。说到底,总不是自己的孩子呀!”

此语一出,贞儿登时眼神一楞,呆在原地。

玉蔓见状忙惊慌地跪下:“皇妃姐姐,蔓儿失言了,请皇妃姐不要听蔓儿胡言乱语。蔓儿只是见不得姐姐受半点委屈,才说出这种浑仗的话来伤姐姐的心。请姐姐恕罪,蔓儿是无意的。”

贞儿心中重复着玉蔓之言,心中一酸,是啊!自从与深儿走到一起十几年来,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将来的问题,总以为,两人可以这样持子之手,相携到老就可。自己想生皇子,仅想着对得起深儿对自己的一片深情。而后则以为,不管是哪位皇子,只要是深儿之子,只要自己真心爱他,疼他,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然而,今天从深儿之子,小小v樘身上,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可怕的肃杀之气直贯心间。也陡然之间让贞儿增添了一道防御的心理。即使自己拥有一颗慈母圣心,然而,流言杀人,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离间,与小小v樘的关系不想而知了。如同玉蔓所言,v樘承了大统……

想到这儿,贞儿才真正看到了,自己实际早己站在危岸深渊之边缘,一个不慎将会落得粉身碎骨的悲惨下场。

是的,要是有自己的孩子该多好,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依靠,否则,在宫中将毫无亲人可依,只能孤苦的老去。孙太后和胡仙师的不同命运,又历历在目。没有想到自己与深儿情深多年,最后终于又转寰到众多宫妃多年牵牵于心的子嗣上。

无子则无依,心如沁入冰潭之中,寒意慢慢浸透了全身。贞儿茫然无措的望着玉蔓。一双凤眼似一对黑曜宝石,相称着白皙清丽的脸颊,流光异彩,不胜妩媚。她忽然感到,玉蔓则是那危岸深渊旁的一棵大树,只有攀住这棵大树,才能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贞儿半靠在椅子上,轻拢了―下烟色团锦的披帛,满面哀伤,凄凄说道:“蔓儿,你我情同姐妹,共事君王,你姐姐我身体有恙,子嗣早已渺茫了,可是,你封婕妤已六七年了,也未能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

玉蔓听到贞儿的话,忙跪行几步,爬在贞儿的膝头,眼中流泻着无限的哀伤和失落,泫然道:“皇妃姐姐,蔓儿无能,侍候不周皇上。蔓儿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至今没有怀上皇上的龙种。”

看着哀哀而泣的玉蔓,从她抽动的身形,从每一根发丝,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哽咽的哭声,无不透着深深的寂寞和寥落。贞儿长叹一声说:“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怨姐姐心急说话不妥。皇上你我还是知道的,性格柔善却执拗,再加上专情和念旧,大多时间歇息在昭和宫,哎!让你们这些姐妹受委屈了。”

说到这儿,贞儿掏出绣帕沾了沾玉蔓流出的委屈的泪水:“皇家子嗣单薄,皇子之间不能互相帮衬,千里之地仅一根独苗,是皇家的不幸,也是贞儿的不是啊!贞儿也诚心多次相劝,但深儿不能理解你我之心呀!真不知,这该如何是好?”

玉蔓见贞儿如此之说,感到一阵轻松和欢欣,话刚到嘴边,心中疑虑,又硬生生地咽下,换用一种无奈的眼光看着贞儿。

安禧殿内悲叹的气氛在压抑中,渐渐蔓延……。<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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