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与友,或许并不取决于我们,”李鸿章目光一闪,悠悠地说道。
曾国藩默默地盯着桌上那些华夏来的宣传材料,许久都没有说话,厅堂里的氛围变得十分压抑。
“华夏军在赣州、南安有两个师,一个国防师,一个警备师,近两万人,在广东有两个警备师,一个国防旅,两万余人,”曾国藩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而是说起华夏在湖南周边的部署,显然这些军队的主要力量都是放在湘军这一边,从数量上来说并不多,只有四万人,但却是湘军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
“在休宁,华夏军是用了一个旅?”李鸿章微微皱了皱眉头,江西、皖南会战是华夏国防军第一次向外界全面展现军队的战斗力,虽然在上海李鸿章曾经近距离感受到华夏军森严的军阵带来的压力,但是毕竟没有看到最后的战斗场面,直到这次会战,还是被华夏军的战斗力给震住了。
“从华夏透露出来的消息,以及其它战场的情况,当时应该是两个营守阵地,一个营偷袭祁门,最后多了一个旅包抄,华夏军制,一个营五百人,”曾国藩平静地说道,这不是本次会战中湘军唯一的失败,但却是悬殊最大的一次失败,湘军最强悍的霆字营近万人,在面对一千华夏军的时候,居然被打败。
虽然霆字营在路上就遭到数次狙击,但不可能伤到根本,最终到达起码还有六千人。就这样还是被一千人生生打败,可以说正是从那一刻起,湘军对华夏军的阴影正式被种下。
而在随后的会战中,华夏和太平天国地联军基本上都能保持兵力上的优势,所以胜负更加没有悬念,对于曾国藩等人来说,还是休宁一战带来的信息更多,而其它战场的情况,则能推断华夏的兵力,以及战斗力是不是都是如此。
就湘军的作战经验来说。几个战场面对的华夏军,都是火力特别猛烈,排枪、密集的火炮、燃烧瓶,对于作战意志未必很坚强的湘军来说,与华夏军作战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据英国人说,华夏现在的一等军队是七个师,次一等地警备军,还有装备不差的预备役民兵各十个师左右,”李鸿章低声说道。
“不是七个。最新的情报显示,赣州那边的第三师已经在整编,据说要整编出十个一等师,”曾国藩道。
十个师就是八万人,这个数字虽然不多。但是考虑到华夏军变态的装备与战斗力,那就相当可怕了,何况再加上十个装备水平同样让湘军、淮军仰望的警备师,以及不弱的民兵师,差不多是二十多万的兵力,与湘、淮的十多万旧式军队相比,无疑还是庞然大物。
“此诚数千年未遇之变也,敢请老师教我。”李鸿章起身向曾国藩行礼。恭敬地说道。
曾国藩无力地挥了挥手:“少荃,你还是先坐下来吧,如今时局艰难,你我二人互为表里,自当同心协力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同心协力?叶兴华倒是常常说起这个词,”李鸿章再行一礼,坐回到椅子上。
“联邦联邦。怕也是权宜之计。”曾国藩苦笑着说道:“地方可独立行政,岂不是列国诸侯?这是春秋战国地故事。”
“叶兴华说他不作皇帝。不要家天下,只做总统,八年为限,不终身,不世袭,”李鸿章也看过华夏的宣传材料,甚至是冯桂芬的新经学著作,作为原本历史上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物,眼界目光自然不差,对于共和的主张,李鸿章未必能一下子接受,却有过深入地思考。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法统不立,岂不是终日纷扰不休?”对于习惯权威式统治的人来说,很难想像一切单凭投票的权力运转方式,何况儒家的核心不是仁,不是恕,不是德,一直都是“礼”,而所谓的“礼”就是尊卑秩序,就是家长式的威权。
“学生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叶兴华也提出了另外一种方式,立天子以为天下,组内阁以治天下,即所谓的君主立宪,”李鸿章摆足了学生地架势,不过曾国藩还是能看出他对这种方式地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