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锦与翟燎登时明白,取来最为坚硬厚重的精钢,乒乒乓乓地打造起来。比翟燎的大斧重一半,那就是一百二十斤,这在长矛界是绝无仅有的,王昭锦为此甚至给长矛镀金镶银――虽然前面几位同伴的兵器也稍稍美化一番,但都没有这杆长矛认真。当银光闪闪耀眼如龙的长矛交到佘闻人手上时,连翟燎都有了一种神圣的仪式感。佘闻人虎虎生风地舞了几下,微笑着说道:“就是它了,多谢!”
望着转身就走的佘闻人,王昭锦与翟燎苦笑,感叹自己可算是能吃上午饭了。
时间稍稍向上追溯一段,却说储靖拿到心仪的大刀后,径直前往济北军营,完成周临授予的任务――军中立威。虽然昨日刚刚遭遇巨变,但秦应依然淡若止水,习武练兵如常,部下的几名都尉数番想要提及昨夜之事,都被他以眼神喝止。此时的秦应正在校场练射,箭靶在五十步外,只见他拈弓拉箭,箭矢呼啸而出,正中靶心。
五十步中靶,这在小城士卒眼里已是了不得的大事,尽管秦应本人眼里尽是淡然,但四周还是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就在此时,远处忽然飞来一箭,不动声色地擦秦应发髻而过,如电光火石般刺穿秦应刚才射出的箭,稳稳钉在靶心上。
众将士瞬间惊呆,回头望去,却是储靖方才到场,骑马在辕门前射出一箭。辕门离箭场的箭靶足足两百步远,储靖一箭正中靶心,别说小城,就是放眼中原也没有几人能做到。将士们连喝彩都想不起来,一个个瞠目结舌,半句话说不出来。
不等旁人发问,储靖就马上抱拳施礼,说道:“在下储靖,衡天众之一,是周临太守新任的都尉,方才多有献丑,还望海涵。”
场上爆发更为强烈的喝彩声,军人是最单纯的生物,他们以力为尊,崇尚武者,有储靖这样的高手做新任都尉,自然无人不服。不过事实上,也还是有人面露不喜之色,昨夜迫于佘闻人威压投降的几名都尉中,有一人高声吼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有站着射箭的道理,不知储都尉骑射如何?”
这句话说得一点没有水准,刚才秦应五十步外立射,这位都尉也照样扬声喝彩,比谁都高兴。秦应想要发难,已经是来不及,只见储靖一夹马肚,那匹枣红马飞也似得奔驰起来。眼看储靖离箭靶时远时近,他时而翻身背射,时而踏弓远射。弓弦响动五下,箭箭势如流星,都死命刻在靶心上,前箭射穿后箭,不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无可挑剔。
壮士为之癫狂,兵卒为之欢呼,策马骑射两百余步,这在他们有生之年是从未见过的事,能够追随这样的都尉,无人敢有异议。刚才那名都尉见折了面子,涨红着脸又说道:“不知储都尉武艺如何?”
昨天夜里,济北军已经领教了佘闻人的手段,但他们还是愿意自欺欺人的相信,那名目射凶光的女子只是标枪投得准罢了。更何况济北军那么多人,不会人人都那么强,那可真是没天理了。喊话的都尉孤注一掷,想要挽回一丝军心,而这正和储靖的意。只见他下马取了青龙刀,伸出一只手掌,问道:“也好,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储靖自信得有些自负,都尉们刚要争辩,秦应伸手拦住,说道:“手下人不懂事,储兄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秦应来与阁下切磋。”
秦应言辞谦逊,储靖虽觉得此人城府颇深,但还是有几分好感。秦应用的也是大刀,他教部下将刀递给自己,持刀行礼道:“请吧。”
两人各自挥刀摆出架势,对峙多时,秦应率先出刀,斜劈储靖右肩而来。军中切磋自然是要留手,但这刀一旦点到,便是输了。储靖不慌不忙,闪身躲过,同时青龙刀直刺秦应小腹。秦应连退数步,勉强脱身,眉头微微蹙起,两人在心态上已然高下立判。
双刀交织相错,储靖与秦应已相斗了三十回合。其实第十回合时,储靖已感觉自己能够拿下秦应,然而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有意收买秦应,处处手下留情,才让秦应撑到现在。站至此刻,秦应已力不从心,两掌虎口都在发麻,随时都可能丢掉长刀。旁人看不出门道,还以为势均力敌,几名都尉着急喊道:“秦哥,砍他,砍翻他呀!”
恰在此时,拿到长枪的冉为与邹瑾之赶到军营,听到都尉的喊声,邹瑾之嗤之以鼻,说道:“是不是瞎呀,那个谁……秦应都要输到姥姥家了,云律在让着他呢,不懂就别乱说!”
“你!”都尉们本来就够烦躁的,再加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口出狂言,火气立马就要上来。储靖见邹瑾之和人冲突,只好结束这场打斗,猝然一刀挥向秦应胸口。秦应横刀来迎,却被储靖顺杆挑飞大刀,输得彻底。
军营里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两人那里,将士们连声喝彩,邹瑾之冲都尉们挤眉弄眼说道:“看见了吧,我家云律可厉害了,不服上啊!”那些都尉气急败坏,但事实摆在那里,无可奈何。
储靖微笑着安抚了败阵的秦应,对方自觉无脸,不发一言。接下来,储靖又与众将士排演了军阵兵列,轻松溃败了要求对阵演习的几名都尉。之后,储靖又组织将兵们上台比武,胜者升职受赏。冉为打擂连败数名都尉,邹瑾之上马隔着三百步骑射中靶,俱是赢得将士们无数掌声。
日上正午,军中生火做饭,秦应邀请储靖去大营用餐,他却朗声说道:“无论将军还是士卒,都是军人。一军同营,都是兄弟,何况为将者,战则身先士卒,和则与军同食。储靖自以为不比将士们尊贵多少,就留在这里,和大伙吃大锅饭即可。”
秦应无言以对,悻悻而去。储靖带着冉为、邹瑾之,以及后来抵达的郑誉陈炀舞坐到将士中间,吃着和他们同样的伙食,说着和他们同样的话题,王芷兰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让他们一饱口福。正如储靖所说,军人是最单纯的生物,他们不仅崇尚力量,而且死心眼,只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看见一军将士脸上佩服与欣喜的神情,储靖明白,周临所安排的任务,自己已踏出了最重要的第一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