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昨夜一夜未眠,眼底有微微青黑。她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担架,尸体上的白布不知被谁扯了下去,露出狰狞的尸体。“不知道副帮主今日来霍家是何用意?”霍卿还没说话,一旁的齐豫先开口了。
高琛面色阴冷,目光阴鸷地看向霍卿:“我义兄惨死在霍家船上,霍家总要给个说法,断不能让我义兄平白惨死。”
齐豫看了眼陈澜的尸体,蹙眉道:“此事自有官府评断,况且另兄怕是死于恶疾,与霍家何干?”
躲在暗处的萧鱼随着齐豫的话看向陈澜的尸体,果然没见尸体上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尸体成俯卧形,头面后仰,两手、两脚向前伸,口鼻微张,双手拳握像前伸,且腹部微微隆起,俨然是溺水而亡的迹象。
丫鬟口中海妖杀人的说法显然并不可靠,陈澜该是溺水而亡。可若是溺水而亡,陈澜身上的衣衫甚是体面,并没有淹水的痕迹,难道是死后被人重新换了衣衫?
“我义兄身体强健,根本没有恶疾,人是死在你们船上的,你们若是不能交出凶手,今天曹帮的众兄弟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高琛冷冷地注视着霍卿,逼着她给出答复。
霍卿面色略显疲态,但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畏惧,她慢悠悠踱步走到尸体面前,齐豫连忙拽了她一把:“你做什么?”
霍卿朝他摇摇头,示意他松手。
齐豫无奈,只好放开她的手。
霍卿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陈澜的尸体,对高琛道:“陈堂主身上并无外伤,瞧着不像是与人发生打斗样子。”
高琛冷哼:“我义兄武艺高强,即便有人暗杀,也未必能如此轻易就被杀死。”
霍卿站起来:“如果高副帮主信得过,我倒是有一位朋友精通医道,可以检验一二。”
高琛本就是有备而来,霍卿的话音一落,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份由府衙出具的尸格目给霍卿看:“这是府衙出具的尸格目,断定我义兄死于溺水。但是老子不信!义兄在曹帮十几年,常年与水打交道,怎会平白无故溺水?更何况发现尸体之时,他身上衣物根本没有落水痕迹,必是你船上之人谋害而死。”
按照东岳律法,溺水之人属意外致死,官府并不会立案侦查,但陈澜身上诸多疑点,委实不能让曹帮帮众信服,所以高琛才会拿着尸格目来寻霍家的麻烦。
人不能白死,总要有个交代,至于是什么,高琛志在必得地看着霍卿。
霍家海运码头的生意做得太大了,大到让人眼红。
高琛的目的宛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萧鱼忍不住给他悄悄竖起大拇指,同时又好奇霍家这位掌事的大小姐会如何应对?
“对不起,借过,借过一下!”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股穿着靛蓝色圆领长袍的年轻男子背着一直檀木箱子跌跌撞撞从人群外挤了进来,“霍小姐,在下来晚了。”他把硕大的箱子横在胸前,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竟是惠民药局的掌局温宿。
“你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跑来做什么?”高琛阴沉着脸看温宿,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惠民药局是先皇间在民间设立的免费医疗机构,专门给看不起病的穷人看病。曹帮的兄弟多半是穷苦出身,平素里逞凶斗狠受了伤,都是去惠民药局找温宿看诊,所以在场的很多人都认得温宿,这也是他能顺顺利利从曹帮帮众之间挤进来的原因之一,毕竟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得罪温宿可不就是等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