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律俭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右手食指轻轻摩擦着轮椅扶手上细细的纹路,许久才淡淡道:「是。」
传旨太监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看向刑律俭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鸷。良久,久到萧鱼以为传旨太监就快气得破口大骂的时,刑律俭突然动手解下腰间长挂的一块玉珏。
传旨太监蹙眉看着递到面前的玉珏:「公子何必如此?这件事本就与……」他想说此事是刑家的错,而他早已与刑家撕破脸,圣上念在他这些年执掌司密处的功劳也不会将他如何,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骤然想起离京前圣上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地咒骂刑家老少时的表情,同时又想起昨晚黄炳伦的死,如果黄炳伦死了,东西落到了别人手中,那即便是圣上再念及刑律俭好处也不会轻饶了他。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传旨太监的心思已经九转回环,最终抬手接过玉珏:「此事我会如实禀告圣上的,此外杂家还有一事要交代你。」
传旨太监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的萧鱼。
一直装死鱼的萧鱼接收到传旨太监的目光,忙垂下头:「小人还有事要做,先行告退。」
「萧院首不用如此客气。」传旨太监突然出声,原本打算溜之大吉的萧鱼微微一怔,蹙眉看向刑律俭。
她虽然对外宣称自己是萧院首,但亲自任命的圣上不会不知道真正的院首是林氏。如今传旨太监能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唯一的解释便是刑律俭已经将她的情况告知了京都紫禁城里的那位。
萧鱼不免有种芒刺在背之感,仿佛一时间头上多悬了一把刀,稍有不慎,那把刀骤然落下,她必身首分家。
刑律俭,你这个混球!
暗地里将刑律俭祖宗八代问候一遍,萧鱼强迫自己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看向传旨太监:「这怕是不太合适。」
传旨太监桀桀一笑,涂脂抹粉的红唇向左右裂开,露出一口白牙:「萧院首不用过谦,杂家只是替圣上给你带几句话罢了。」
萧鱼原本还抱着此间事了便彻底抽身的侥幸心理,现在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上面那位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彻底置身事外,哪怕刑律俭落难。
「谢主隆恩。」她微微弯腰欲跪,传旨太监连忙上前两步将她托起,俯身凑到她耳边,「萧院首,圣上说……」
听完传旨太监的话,萧鱼心神大震,整个人仿若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良久,久到萧鱼以为自己仍旧置身冰窟之中的时候,传旨太监轻笑一声,抬起那只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嗤笑道:「萧院首可以下去了。」
萧鱼偷偷窥了刑律俭一眼,转身离开花园。
直到萧鱼的背影消失在传旨太监的视线之中,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才彻底收敛起来,转而对一旁的刑律俭道:「相信执掌已经知道了黄大人并不仅仅只是前来江城查案那么简单。」
刑律俭的视线落在传旨太监的脸上:「还请大人明示。」
传旨太监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嗤笑道:「执掌不用跟杂家装糊涂,黄大人手里有圣上给刑家的体面,只可惜执掌让黄大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刑律俭脸上的表情一沉:「是臣辜负了圣上的信任。」
「辜负不辜负的杂家不知道,但那道圣旨绝不可落入贼人之手,否则……」传旨太监目光一暗,「执掌,此事绝不可懈怠呀!」<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