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范流棋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一股熟悉的药味盘绕在鼻尖,呼吸间尽是苦涩的味道。
“大哥。”她挣扎着起身,轻唤了声。
一旁于紫檀勾卷纹躺椅上小憩的范流画被惊醒,一转头,看到流棋坐起身来,忙掀开盖在膝盖上的锦纹绒毛毯,边披上披风边向榻边走来。
“身上觉着如何了?你房里没个人伺候,我便让他们把你送来我这里。”一手拢着披风,一手搭上范流棋的额头,他眉头皱了皱,“还在烧,你快躺下再歇会儿。”
范流棋嗓子有些干涩,拍开大哥温凉的手,咧了咧嘴角道:“这点小病小灾,能奈我何?”
正巧墨竹端着药打帘进来,范流棋一瞧见忙往被子里乱拱,“我要多歇会儿,我要睡了。”
范流画好笑地一把把她拎出来,接过药碗塞进她手里,“这么大的人了,喝碗药就把你吓成这样。”
范流棋苦着一张脸,瞪着眼睛心里暗道,谁同你一样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拿药当饭吃,自然是不带怕的。
范流画眼珠不错地盯着她,眼见这遭是逃不过了,长痛不如短痛。一狠心她一仰脖把黑糊糊的一碗药全数灌了进去,正吐着舌头反胃,嘴里被塞进一颗蜜饯。
“多谢大哥。”范流棋用舌尖抵着蜜饯含糊不清地道,“对了,樱兰如何了?”
“樱兰倒比你醒得早些,醒来哭了半个时辰,此刻该是睡了。”范流画接过药碗放到桌上,答道。
范流棋没有做声,只盯着被单上的海水云龙图案发呆。
“二妹被父亲罚在宗祠里跪着,到现在还未出来。”
“哦。”
“父亲做了主,把樱兰送还给你。”
“那敢情好。”
范流画见范流棋始终爱答不理的样子,只以为她受了惊又进了寒气累着了,便替她掖了掖被角,让她睡下。
“大哥,”范流棋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今日是谁救的我?”
她记得清清楚楚,昏迷前的确是有人向她伸出手,她只是想确认一下。
“听说是翎王殿下。”范流画如实道。
原来他是翎王,草包皇七子?
范流棋迟疑地点点头,不太像是草包啊……
等等……前世的时候,朝廷发生大动乱,太后倒台,太子自鸩于东宫。某位皇子上了台做了皇帝。是哪位皇子来着?她那时已是病入膏肓,耳不聪目不明,偶然得知外面已更朝换代,再无心多加探听。
今日见这七皇子,气度不似凡类,莫不就是他吧?
见范流棋一脸魂不守舍、若有所思的样子,范流画突然有些不安。
!“怎的,别人救了你一命,你春心芳动,想以身相许?”
“呸!”范流棋红着脸啐了一口,“谁想以身相许了?我是一般人能娶的么?何况还是个草包王爷?”
何况,指不定就是未来君王……伴君如伴虎,往后见了定要躲得远远儿的才好。
范流画撇撇嘴,促狭一笑,“人家草包王爷说不定还看不上你个……”
“啊呀!”范流棋突然大叫一声,唬了范流画一跳。
“怎的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的及笄礼啊……”范流棋哭丧着脸,前世的她虽然过程惨烈,但好歹也是行过了笄礼。
这回可好,直接给错了去。
“你小小年纪,怎的也如此迂腐?不过是走个场面罢了,不行笄礼你就不算成年了吗?”范流画好笑道。
“可这人人都经历过的成人礼偏我没有,我不甘心。”范流棋目光微闪,垂下头。她重生一世,决心不让自己再比旁人缺东少西,该有的她都要争过来攥在手心。可头件事她就没抓住,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范流画看着丫头顿时黯然下来,心头泛起苦意。
“你要行笄礼,我许你便是。”他温润的嗓音响起。
“墨竹,将那把象牙梳篦拿来。”
墨竹应声退下。
“多余的繁文缛节就省了,为兄来替你绾髻施簪可好?”范流画柔和的目光,宛如如水的月光洒在她面上,另她倍感温暖。
“大哥……”范流棋哽咽,自中衣怀中摸出一只白底湖蓝色边的石榴形荷包,从中拿出两根玉色发簪。
一根是白日里范流画刚赠的,一根是聂夫人的遗物。
范流画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拈起那根古朴简单的玉簪,“这个,可是你娘曾经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