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凛,一把拉开樱兰的袖子,雪白的手腕至臂膀上盘结着一条条可怖的赤红鞭痕,有些上了药见好,还有些还是崭新的,皮肉可见,触目惊心。
樱兰慌忙车手,想把袖子扯下来,却被范流棋牢牢抓着腕子不放,“这是谁弄的?范流琴?”范流棋火从两边生,大声质问道。
“小姐,不碍事的。差不多都好了。”樱兰捂着伤疤哽咽道。
“你当我是瞎的?还有哪些地方?”范流棋不顾樱兰阻拦,一把又撸起另一根袖子,同样的惊心怵目。作势又要去撩樱兰身上,被樱兰死死捂住,她把头埋进臂弯里,嗫嚅道:“小姐,身上的就别看了。大抵都是这个情形。”
范流棋怒火攻心,连着手都在颤抖,以往她只以为范流琴再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打骂下人也该顾及些脸面跟涵养。如今看来,她倒是里子面子全不要了。
范流棋腾一下站起身,眼中似有火光,在屋里踱了良久,她冷笑一声,那声冷笑听得樱兰毛骨悚然,“小……小姐,你这是……”
范流棋不理她,东翻西找地翻出几匹白绸布来夹在腋下。
“樱兰,穿好衣服,走。”
“走去哪里?”樱兰急道。
范流棋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自然是去替你出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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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宗祠里。
范流琴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小腿已经麻得没了知觉。从小到大她几时受过这种待遇,顿觉甚是委屈。不就是一个丫鬟跳了湖么?这不是没死成么!多大点儿事啊就罚本小姐跪宗祠!
想着想着,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范流棋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桥上遇到她个庶出,也不会有……
正愤恨地想着,突然,她听到紧闭的大门处有OO@@的声响,心下大喜。
“雪梅,还不快给我滚进来!想把你小姐我饿死吗?”
然而并没有熟悉的人影出现,回答她的只有偌大空旷的祠堂里的自己的回音,凛冽的夜风自门缝里灌进来,发出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叫声。
“雪……雪梅?死丫头,装神弄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范流琴壮着胆子又喊了声。
OO@@的声响没了。
她站起身,心里头有些慌,宗祠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台,祖上灵位加上众多肖像衬得这里越发鬼气森森。她想去门口查看一番,想弄清楚方才的异响是如何发出的,否则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片刻不得安生。
她怯生生地走至门口,顿了顿,刚想伸手开门。
“吱呀”一声,门自动开了条口子。
范流琴猛地后退一步,惊出一身冷汗。
“谁?!”话说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一个字都说的一波三折不成调子。
她吞了口唾沫,手哆嗦着抚上门框,还未触到,“啪”的一声,门扉洞开。
“啊――”范流琴失声尖叫,跌坐在地,双手抱头。
呼呼的冷风没了门的阻隔,直直地抽打在脸上身上,冻得她牙齿打颤全身发抖却不敢起身关门,心跳如擂鼓,震得她心慌。
坐在地上僵了半晌,再没有其他动静,她平复一下呼吸,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门外漆黑的夜幕,一片虚无,有如未知的洪水猛兽。
范流琴眯起眼睛,隐约有身姿绰约的白衣女子掌灯漫步走来。
随着那人的靠近她的心慢慢提起来,恐惧的味道在胃里不断地翻腾。因为她看到那人身形毫无起伏,不是用两腿走来的,像是飘来的。
惊惧到达一个巅峰,她觉得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一片空白,只一动不动地瞪着那片鬼影,嘴里念念有词:“杀人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你,你不要来找我。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
白衣女鬼及腰的长发蒙住脸庞,停在了门槛外。
范流琴缓缓抬头,入眼皆是白布黑发,女鬼僵硬地抬手分开遮面的长发……
露出一张没有五官光滑的脸。
范流琴心骤然跳到嗓子眼,翻了个白眼,笔直地朝后瘫了下去。
那女鬼从小滑车上跳了下来,揭开贴在脸上的猪皮,掏出手巾擦了擦面上,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黑眸。
“小姐,”樱兰自敞开的大门后露出脑袋,“二小姐晕了过去如何是好?”
范流棋扯下身上蒙着的一层白布,冷哼一声道:“如何是好?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也抽她几百鞭子?”樱兰歪着头,思量着几百鞭会不会把二小姐直接给抽得背过气去。
范流棋跨进门,在范流琴身侧蹲下,勾起唇角,轻描淡写道:“那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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