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左边一条路的正好迎面来了一组官家车队,两排并行,前面几辆是马车,后面跟着的数十辆全是囚车,囚车里面满满的全是男子。
他们是压往前线的军妓!
曲亦看着蜷缩在囚车里的男人,他们年纪都集中在中年以下,有些衣裳褴褛,有些倒还齐整,他们的面容都是绝望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曲亦随即收回目光,待最后一辆囚车过去,啪!曲亦一抽马鞭,朝左边囚车来的那条路而去。
一路荒无人烟,马蹄掀起黄沙飞舞。
此时天色有些昏暗了,冬天天黑的特别早,距离他们遇见囚车已经有一个多时辰的马程了。
曲亦狠狠的抽着马鞭,她心揪得厉害。
吁!曲亦突然双手猛地勒住缰绳。
马匹嘶鸣!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落在尘土里。
身边的左隐及亲卫不知怎么回事,纷纷勒住马匹,一时间马儿齐齐嘶鸣。
左隐轻拍马匹,上前询问,“…大人?”
曲亦攥了攥手里的缰绳,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感觉她要失去什么,心中默念着林卿之,她心中愈发…心慌了。
“立刻回去!”,曲亦调转马头,“回去!!”
曲亦一马当先,往回走的路上她不停的在马上张望人群,卿之,你在哪!
混蛋!
他的卿之肯定就在这一条路上,她能感觉的到。
亲卫们也纷纷驱马上前将集中的人群驱散开来,一个个颠沛流离的面孔,没有,都不是!
“走!”
驾!曲亦狠狠挥动马鞭,马儿卖力的蹬着马蹄,天快黑了,她们得快点将路上一批一批的难民找过。
天色完全暗沉下来了,月亮不够亮,路面昏暗的有些看不清了。
“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天再找夫人!”,左隐都心疼她家大人,已经连续三个时辰没休息了!
疾驰的马背上尤为的颠簸累人,她们这些马背上的亲卫都磨破了大腿,他家大人又怎么忍受的住。
自家夫人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美人,自家大人这样把他放在心尖上!
不远处的路口,是之前他们遇见军妓车队的地方,曲亦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找到。
“在前方找个背风的地,生火扎营”。
很快,就在路口处的一株巨大的梧桐树下,拾起干枯的树枝燃起了火,撑起了营帐。
西风吹的火光盈盈闪烁,忽明忽暗,火光映在沙尘地上,似有东西反射出点点银亮。
马匹打了个喷嚏,嚼着干草,曲亦侧过头对隐一道,“去,看看尘土里的是什么”。
“是,大人”,隐一放下手中的活计,将土里的东西捡了过来。
是一只挽发簪子,却被车轮从中间压折了,埋在了土里,反射亮光的正是簪子头部的花式。
隐一将簪子递给曲亦,“大人,是个被车轮轧断了的银簪子”。
“银簪子?竟没被路过的难民捡去?”
曲亦接过簪子,簪子有些损坏,曲亦把它放在手中摩擦着,越看越觉得眼熟,口中喃喃道,“没被人捡去,必然是刚掉下时,就被车轮轧到沙土里……”。
“这簪子,银簪子……卿之也有的…”
曲亦借着火光细致的观察着银簪子,头也不抬的对隐一吩咐道,“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碎片”。
隐一快速的跑到刚刚捡到断簪的地方,小小翼翼地扒开沙土,果然找到三四个碎片,赶忙递到曲亦面前,“大人找到了”。
曲亦接过碎片,将碎片往簪子上拼接,越拼越震惊!
是她曾送给林卿之的簪子!
手中碎片落地,曲亦直接攥紧断簪,直直起身,不顾左隐的惊呼,翻身上马,狠狠落鞭,打马而去。
驾!驾!
“哎!大人!”
左隐也只能急急骑马跟了上去,只留下四名亲卫收拾营帐,熄灭火堆。
天色漆黑,曲亦御马朝前方有大片的火光地而去。
是押送军妓的车队!
此刻的林卿之就在关押军妓的囚车之上,颠沛的囚车中他生病了。
囚车中的一位好心的中年乳父用衣服包裹住他,给他御寒取暖,让他靠在他的腹部,减少囚车的颠簸。
他已经烧的有些迷糊不清了,除了今天早上喝了碗粥,便再没吃过东西了。
他害怕极了,昏迷中不断说着胡话,“爹……爹爹,妻主…妻,曲亦……救我,带我走……”。
中年的乳父姓周,他的主子家年前获罪被杀头,作为家奴,他便被充作苦力,最后沦为军妓。
他奶大的小少爷也才只有林卿之这么大……
周乳父身边有个十二三岁大的男孩,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卿之。
他用手摸摸林卿之的额头,好烫,他问周乳父,“爹爹,他会死么……”。
周乳父摸摸身旁儿子的头,呢喃道,“不知道,也许会吧……”。
看着林卿之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了,他向押送的军爷讨碗水给林卿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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