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跣足而行的年轻僧人随手推开面前已经掉漆的朱红庙门。
庙中杂草丛生,原本用青灰色石砖铺成的平整地面,也被从地面下涌出各色的不知名藤蔓分割的七七八八,完全看不出当年香火鼎盛的时候,这座寺庙会是什么样子。
年轻僧人走在草地上,神色如常。
不料就在此时,只听见从破败的大殿之中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里有人了。”
年轻僧人仍不停步,平静道:“我不介意与施主住在同一屋檐之下。”
男子大声道:“你介不介意是你的事,反正我介意。”
年轻僧人已经走到了寺庙的大殿之前,原本应当悬挂在殿前正中的“大雄宝殿”匾,现在也歪歪斜斜,呈现摇摇欲坠之势。
大殿之中一片漆黑,只有几束光通过早已腐朽的破烂的木窗,斑驳的投影在大殿的角落之中。
就在年轻僧人的正前方,原本放着给佛像贡物的供桌上早就没了贡物,而现在更是被一个正在抠脚的汉子给霸占了。
汉子的长相实在太过古怪,即便只是看上一眼,也绝对让人难以忘怀。
八字胡,尖下巴,眯缝眼,招风耳,当这些五官特质全部聚集到一个人的身上时,那就活脱脱像是老鼠成了精一样。
看见年轻僧人依旧走了进来,抠脚的汉子面露不善之色,刚想要出口成脏。却好像看见了什么,便在瞬间又偃旗息鼓,点头道:“得得得,谁叫这原本就是你们和尚的地盘,既然承了你们的情,我就让你闷一回。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我这是在示弱,我只是不想出手而已。”
年轻僧人沉默不语,径直绕过供桌,走到大殿中央供奉的那尊丈六金身前。
可惜金身也如同寺庙一般,荒废了许久,加上常年得不到香火的供养,此刻看起来不仅一点金色都看不到,身上更是横七竖八的裂开许多纹路,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开。
躺在桌上懒散抠脚的汉子随意问道:“我说,你个和尚来这里干嘛?连这座和尚庙都荒废几十年了,我看村子里怕是早就没人信佛了。”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冲着佛像深深鞠躬,“小僧是来找心中的道,并非是来此地弘法的。若是为恶一方,求诸天神佛又有何用,只要人心向善,信不信佛又有何干系”
汉子扣完脚,还很恶趣味的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了闻,随后慵懒转身道:“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豁达的和尚,怕不是刚剃度不久,什么都不懂吧。”
年轻僧人抬起头,轻声道:“原来是懂的,只是现在却不懂了。”
或许是这番自言自语是真正有心而发,所以年轻僧人说得格外小声,仿佛蚊语,无人可闻。
汉子看着年轻僧人的背影,自顾自摇头道:“原来也是个痴儿。”
年轻僧人置若罔闻。
……
村东头的晒谷场上,多出来一个乞丐的身影。
具体来说,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一个乞丐,只是这个少年披头散发,衣衫破旧,脸上身上皆是脏兮兮的污渍,从外表来看和一个真正的乞丐没有差别。
只不过,少年偶尔睁开的眼睛里散发的光亮,又会让人觉得分外耀眼,胜似天上星辰。
打村北来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沿着龙门街,穿过打谷巷,毫不犹豫的径直走进了晒谷场。
老者走到乞丐少年身边,投下的影子恰好遮住了少年的面前的那片阳光。
正在惬意晒着太阳的少年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见挡住自己的是一位老者之时,懒洋洋道:“老头,你挡住我晒太阳了。”
老人脸上皱纹不多,眼窝深陷,一头银发梳理的极为整齐,看不出半分凌乱。
听到少年这样的回答,老人摇着头,和颜悦色道:“我猜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在这当一个乞丐才对,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为何不能够开诚布公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少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淡然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最关键的东西还没找回来,就算说了也不过只是白说。再者说,难道你就不怕我真是一个乞丐,到时候你在我身上下注非但赚不到,还有可能血本无归。”
老人看着衣衫褴褛的少年,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少年的身旁,微笑道:“血本无归?人做生意哪有只赚不赔的道理,更何况是赌博下注。人都说是‘人老成精’,你看我这七老八十的样子,至于输到血本无归?”
躺在地上的少年翘起个二郎腿,漫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老人,“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