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已经划破寒夜而至。
离着数丈距离,少年就感受到了剑上灼热的气息,并非天然热气,而是佛教的正气所致。
楚泽没有选择硬抗一剑,脚下一点,犹如在冰层之上滑动,猛然退出去一丈多远,随后少年右脚落地,猛然一踩,踩出一个深深雪坑,随后借力前冲。
不料手握长剑的余星河却松开握剑的右手,任由纳有密宗九字真言中三字之多的长剑坠入雪地,手中不曾结印捏诀,而是做剑指状点向楚泽。
等到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长不过半尺的飞剑已经临近了自己脆弱的咽喉。
来不及躲避的楚泽只能伸出左手,用手背挡在自己的咽喉之前。
犹如黄蜂一般的短小飞剑毫不留情的刺入少年的左掌手背,然后斜着从少年虎口下的位置飞出。
只不过刚刚交手,少年就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
那柄长半尺,宽两指的飞剑在这样的夜里几乎无法寻找辨认。大雪加上夜色,提防这样一柄飞剑,肯定比提防一只想要蜇人的黄蜂更困难。
楚泽喘着粗气,看向受伤的左手。
殷红的鲜血很快顺着少年的左手滴落在雪地之上,扩散成朵朵大红牡丹。
余星河没有急着再动手,而是随手捡起自己丢下的长剑,缓缓道:“你可以先包扎伤口。”
随后年轻男子平静道:“许多人看我这幅模样,就以为我的剑走的也是这般正人君子的路数,结果很容易就在这上面吃力暗亏,甚至丢掉性命。从练剑开始,这柄‘惊蛰’就一直陪着我。我不像那些天赋不错的师弟,有两个,甚至三个养剑室,我的体内始终只养着这柄‘惊蛰’。”
楚泽从衣服上轻松扯下一截布条,将左手的伤口随意包扎后,表情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余星河看向楚泽先前抛在一边的长剑,然后把视线转向少年,“我知道,你是怕手中的剑承受不住我这柄新剑出鞘后的第一击,所以弃之不用。但这样一来你的胜算也凭空少了好几成,反倒成了亏本买卖。或者,你也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念头,想要等握手持新剑的这股气势过去之后,再来全力以赴。”
年轻男子摇着头,无比诚心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没等余星河语罢,斜地里再度闪过一丝寒光,穿过大雪,直取少年的太阳穴。
但这一次,飞剑却一无所获。
不见少年上半身有任何动作,只是脚步变换,却连带着将身体向侧面一转,恰好使得飞剑擦过少年的侧脸,削去几缕头发,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余星河轻咦了一声,还未回神,楚泽就已经率先出招,踏着大步,猛然冲向余星河所在的位置。
有一件事,纵然是站在庙里的魏无咎,也不曾知道。
那就是真正放开手脚的楚泽,动作速度,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少年的灵活在青瓦巷那边招惹胡南简时,就已经足够让人见识过了。可真要将那时候的楚泽视作已经全力以赴的楚泽,那绝对是低估了这位少年。
瘦弱少年的身体之中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口吸入,穿经脉,过窍穴,一路畅通无阻,分明更像是武夫的吐纳方式。
一口气功夫,调集全身力气的少年已经跨过数丈距离,直扑余星河。
楚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余星河表情的一连串细微变换,先是惊讶,随后是慌乱,不到以一息间又恢复成镇定。随后握住长剑的右手猛然抬起,扫出一片金光。
若是被带有密宗真言的长剑扫中,少不得要受到佛光灼体之苦。
谁曾想,刚刚落地的少年迅速扑倒,整个人的上半身几乎贴在了地上,仅仅用两只手肘轻轻一撑,使得余星河手中的长剑只是划开了楚泽背后的大片衣衫。
少年此刻已经顾不得背上传来的隐隐灼痛,两只手肘骤然发力。整个人瞬间挺起,硬生生杀入余星河的臂弯之间。
楚泽表情冷漠,冷声道:“我原以为你是君子,结果你连伪君子都算不上!”
下一刻,少年蓄力的右手握拳挥出。
余星河脸色扭曲,右臂腋下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整只手完全失力,原本手中握住的长剑,也再度坠地。
少年右脚向后一勾,恰好踢在长剑之上。
最后,紧紧护住右臂的余星河死死盯住面前的少年,握住长剑的少年表情一片冷漠。
少年随后一挑眉毛,语调不变,只说了两个字。
“再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